一下子十來雙視線,宋恩禮這個自詡厚臉皮的人都有些擋不住,錯開臉不肯再吃他夾來的東西。
自從宋恩禮懷孕後蕭和平就多了這個喜歡往她嘴裡投喂的毛病,以前在省城還好,王秀英日常裝成睜眼瞎,可這滿屋子兩大桌的人,還真是有些吃不消。
“不許再給我喂東西。”她輕扯他衣擺,遞去一記警告。
蕭和平卻硬要把魚肉往她嘴裡塞,自在得好像滿屋子就隻有他們倆,“我不給你喂你怕吐就不吃,餓著咋著?”
他收回手時抬頭狐疑掃過眾人,“都盯著我乾啥,不用吃飯嗎?”
眾人趕緊把視線收回,埋頭到麵前碗裡。
隻有蕭鐵柱依舊笑嗬嗬的看著兩人,喝酒吃菜都看著,看得宋恩禮心裡發毛。
晚飯後。
蕭鐵柱趁大夥兒都去忙活,屋裡就隻有他們倆和羅立秋的時候偷偷從兜裡掏出一把奶糖給她,“紅旗啊,這是爹攢的,給。”
“……”爹你有話就直說不成嘛,還整賄賂這套……
不過這老頭貪吃,能給她攢把糖就不錯了。
宋恩禮沒跟他客氣,一顆都沒給他留下全跟羅立秋兩人分了,蕭鐵柱肉痛的看著她剝了顆奶糖塞嘴裡,“紅旗啊,爹有個事兒想跟你商量。”
“爹,你說。”
“就是你肚子裡的娃,能不能讓爹來起名兒?你要相信爹的水平,你看老四他們的名字都是我起的,好聽。”蕭鐵柱警惕的注意著門外的動靜,就怕去給宋恩禮準備洗澡水的蕭和平突然回來。
宋恩禮還以為他想說啥了不得的大事呢,從剛才吃飯時就開始神神叨叨,“這有啥,爹你想起就給你起唄……”
隻要不叫驢蛋狗剩就成,隻是她有點搞不懂為啥前麵三個哥哥是建國建軍建業到蕭和平這兒就是和平,咋不叫建黨捏。
“不行。”蕭和平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進來的,往火炕前一杵,“我兒子我自己起。”
蕭鐵柱一臉我就知道的表情看著宋恩禮。
“那還是爹的孫子呢。”吃人嘴軟,宋恩禮得幫蕭鐵柱說話。
“所以我的名字讓他起了。”蕭和平異常固執,上前一搭宋恩禮後腦勺,“這事兒沒得商量,洗澡水已經在燒著了,咱回屋。”
宋恩禮默默把剛揣兜裡的糖又給還回去,把羅立秋的那幾顆也要了回去,“爹啊,對不住了啊,你看這事兒我也做不了主,您要不給小栓他們多起一個名兒吧。”
“四表嫂!”正說著話,王勝男蹦蹦跳跳的從外頭進來,抖開一身雪,王寶生和媳婦朱蓮花緊隨其後。
朱蓮花一隻手抓著隻胖大的老母雞,一隻手拎著一籃子雞蛋,進屋後便去了灶間。
宋恩禮一猜就知道她乾啥,也趿著棉鞋跟了進去。
王秀英正在跟朱蓮花推讓,“你們家這是打算日子不過了?我們家的雞又不是不會下蛋,趕緊拿回去。”
之前讓宋恩禮變大的小雞仔不知道多能下蛋,一個天到晚咯咯噠咯咯噠的昂著頭,兩隻雞加起來一天能有個五六個蛋,幾天功夫就是一籃子,她寶貝似的供著,帶去省城給宋恩禮的老母雞都是花了好些細糧從彆人手上換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