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得正好。”蕭和平抬頭看向剛進門的人,麵無表情的從抽屜裡拿出一塊錢,“晚上你幫我帶去,也省得再讓小孫跑一趟,這孩子求了我好幾道今天發工資想領對象去吃點好的。”
“他對象不就是你表妹嘛。”盛利斜了他一眼,“你不去?”
“這吃晚飯的點兒,我去四團食堂乾啥?”
要說這高國慶也實在會挑,不但挑了個發工資的好日子還挑了吃晚飯的好時候,大夥兒在食堂吃過晚飯,直接就能參加他的婚禮了,酒席省得理直氣壯,整個四團一個人也跑不了,再加上其他團的乾部領導,普通戰士隨禮大概就是三五毛,乾部層就差不多得一塊了,湊一湊倒是份不小的收入。
蕭和平拿上飯盒,“我得去給我媳婦打飯了。”
盛利憤憤跟在他身後,“我說你這天天兒的,誰沒媳婦還是咋著。”
到底,他也沒去,後來才知道整個師裡沒去的正副團有好幾人,連師長和師政委都因為高國慶和小周的作風問題覺得臉麵上過不去找了借口沒出席,最後一個托一個的,這幾人的隨禮全是讓何玉珍捎去的。
這要是師長或者師政委捎來的也就算了,偏偏是何玉珍!
一個家屬委員會的主任,一個女人!
高國慶覺得這幾人就是故意叫他難堪,在接過錢的瞬間差點沒忍住翻臉!
一扭頭看到係著紅絲巾的小周,又恨恨的瞪了她一眼,覺得都是因為她娘家沒後台才讓人輕賤,要是跟蕭和平似的娶個省食品公司書記的侄女,誰也不得巴巴的往上湊!
整個婚禮過程,高國慶黑著一張臭臉,結束後更看都沒看小周一眼,直接領著他爹娘走了,惹得小周父母極度不滿。
這整的,倒好像是誰逼著他娶他們家閨女了!
副團長又如何?不過是個領著三個娃過日子的鰥夫,年紀大不說,彩禮就給了三十六塊錢,連顆多餘的米粒都沒有!
回到家,高國慶他娘把高國慶和大毛二毛全攆出去,將房門反鎖,直接將懷裡抱著的那條裝著隨禮的布袋往床上倒,零零散散的跟下雨似的,她和他爹樂得嘴都合不攏,忙不迭盤腿上去點。
就怕隨禮落到親家或者兒媳婦手上,打從婚禮一開始老兩口就分工合作,一個負責盯著親家,一個負責盯著兒子兒媳,但凡有人給隨禮,立馬就會被他們倆搶走。
“咋樣,我說這趟來對了吧!這麼一大堆錢,我這輩子都沒見過!”高國慶他娘“呸呸”讓手上吐了兩口唾沫。
要說這人也夠有意思,大字不識一個,連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咋寫的人,點起錢來倒是溜得很,仿佛是天生的技能。
高國慶每個月寄回老家一百五還有他所有的票證,可糧票畢竟有限,家裡又有那麼多張嘴等著吃飯,不僅僅養養活爹娘,還要養活兄弟和他們的一大家子,連嫁出去的姐妹都拖家帶口的回娘家蹭飯,仗著高國慶在部隊裡有穩定收入,高家人養得極其懶惰,能掙半個工分的就絕對不會去掙一個,每天張著嘴就等著吃。
彆看高國慶她爹娘對這個大兒子一家不咋地,對其他幾個子女那是挖心掏廢肺的好,恨不得把自己身上的肉都剜下來給他們吃,為了不讓他們餓著,高國慶他爹娘隻得把每個月寄回來的錢拿去黑市上買糧,所以這麼些年下來,高家實際上一份錢也沒攢下。
高國慶他爹直勾勾的盯著那堆錢點頭,“還是老婆子你腦子好使!”
一番清點下來,竟有差不多一千多塊!
“趕緊的,明天咱們就買上火車票回去!”高國慶他娘把錢重新裝回布袋裡。
“明天就回?”高國慶他爹不解,“乾啥著急回去啊,在這樓房裡多住兩天不好?我都巴不得住到過年呢。”
高國慶他娘一指頭戳他腦門上,“傻了吧唧的,咱們要是留下,花的是誰的錢?”
“兒子的啊!”
“兒子的錢誰的?”
高國慶他爹恍然大悟。
對對對,回家不怕兒子不怕錢寄回去,要是留下來,兒子好吃好喝的供著他倆,那新兒媳不得跟著沾光?
小周上樓,高國慶正領著大毛二毛守在門口,見到她,原本有說有笑的三人迅速安靜下來。
“讓你回娘家商量的事說得咋樣了?婚已經按你的意思結了,不過我娘說該補的東西不能少。”高國慶不耐煩的看著她張偏黃的臉,第一次覺得自己這新媳婦難看。
一點都不白淨,還不如前幾天肉聯廠那個叫啥齊麗娟的姑娘。
以前他也覺得黃皮膚結實能乾是當媳婦的好料,可是多看了宋恩禮幾眼,他就覺得還是白皮膚的好,乾乾淨淨的看著都順眼。 新電腦版大家收藏後就在新打開,老最近已經老打不開,以後老會打不開的,請牢記:網,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