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斧鎮的衙門前一團亂,展昭和白玉堂以打架的名義聯手將刀盟一眾人都收拾了一遍,同時,兩人也試了一試彼此的武功。
展昭雖然是第一次見白玉堂,話沒說上幾句,不過正經挺欣賞這個人。
首先,他覺得白玉堂很合眼緣,換句話說,以他展大俠的審美標準,覺得白玉堂長得很好看,看著很順眼。
其次,這人雖然冷冰冰不怎麼好相處的樣子,但從他對公孫有禮貌又保護了小四子這些細節來觀察,是個好人。
展昭一直覺得看練武之人的人品,就看兩點,第一,看他對不會武功的人的態度,是否尊重。第二,看他是否願意保護弱小,如果這兩樣都做到了,那麼可以稱得上是俠客。
至於脾氣秉性,展昭向來不計較,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性格和喜好麼。
再者,外行看熱鬨內行看門道,這一交手,展昭也驚訝於白玉堂武藝的高強內力的深厚,果然是天尊最寵愛的徒弟,名師出高徒啊……雖然天山派很亂,不過白玉堂似乎不參與門派內部的鬥爭。
而白玉堂第一次見展昭,也有不錯的印象。
首先,他覺得展昭不討厭。
白玉堂看人的標準很奇怪,不會管你外貌、身份或者是才情是否出眾,隻管順眼不順眼。這世上的人就是這麼回事,有些怪怪的但是很順眼,有些什麼都好但就是看不上。
另外,白玉堂對彆人的樣子好看不好看通常都沒什麼特彆要求,這方麵也比較遲鈍,但第一眼看到展昭,竟然覺得這人長得很好看,特彆是笑容。
展昭給白玉堂的第一印象可能和展昭給大多數人的第一印象不同。
很多人第一眼看到展昭,會覺得他像隻溫順的白貓,很精致,很柔和,一點不張揚。可白玉堂卻覺得他是一隻狡猾的黑貓,雖然表皮柔亮,但隻是表象,他爪子很厲,性格很強烈。
白玉堂其實不喜歡好好先生,如果一個人什麼脾氣都沒有,他會覺得無趣,可展昭似乎有不少秘密,也隱藏了真正的性格,應該是個身世十分複雜的人。
另外,白玉堂自認為自己待人處事很失敗,但展昭顯然是那種能十分清楚地表達自己想法,擅長與人溝通,待人處事都很成功的類型,白玉堂對這種能力表示讚賞。
最後,展昭功夫真是很高,交上手,白玉堂才相信他師父跟他說過的話——碰到展昭要小心應對,大意會吃虧。雖然他不太明白他師父是怎麼知道展昭功夫不弱的……莫非以前交過手?
兩人打得不分上下,還挺開心的,刀行風臉色可難看了。
刀盟三大高手都皺著眉頭——怎麼說呢,展昭和白玉堂是在戲耍他們呢,但最可氣的是這兩人都是高手中的高手,刀行風恐怕都敵不過。
公孫抱著小四子在一旁看著,小心護住小四子,隨著人越來越多,人群也擁擠起來,公孫一直往後退,最後退到台階上,沒想到台階上有個坑,他腳後跟沒踩穩,往後一倒。
公孫趕緊退後一步保持平衡,這個時候,正好有個人從他身後經過。
公孫一下子撞了上去,趕緊回頭道歉,不知道撞到誰了。
可公孫一回頭,驚了一跳——就見身後一個黑漆漆的身影,這人一身黑,身材高大,關鍵是大白天的,他還拿黑布蒙著頭,衣服領子揪得老高擋住大半張臉,跟見不得人似的,鬼鬼祟祟。
被公孫撞了一下,那人也不追究,邊瞧著身後衙門的方向,邊往前跑,鑽入人堆那樣子,好像怕被人看見。
公孫順著他回頭看的方向望過去,就見他看的是衙門門口的位置,那裡,正好站著包拯和龐吉。
公孫眯起眼睛,這人是誰呢?神神秘秘鬼鬼祟祟,還怕包大人……莫非是什麼匪徒或者賊人?
“小四子。”公孫個頭不夠那人高,那人動作又快,看不清楚長相,就問被抱著的小四子,“你看到剛剛那個黑衣人了沒有?”
小四子伸手一指那個已經差不多跑沒影了的黑衣人,似乎也注意到了他很可疑,“是不是他啊爹爹?”
“是啊!”公孫點頭。
“嗯,沒看到,但是有聽到他講話。”小四子回答。
“他說什麼了?”公孫趕忙追問。
“好像……”小四子想了想,“說什麼死人了,包子怎麼在這兒,要趕緊跑,被逮著就麻煩了。”
公孫心中就一動——莫非這才是真正的凶手?
可他再踮起腳四處尋找,那黑衣人已經不見了。
“嘖。”公孫有些懊惱。
“咳咳。”
就在這個時候,隻聽包拯咳嗽了一聲。
展昭適時地跳出了戰區,白玉堂也到了一旁,再看……刀盟一大半的弟子都趴在地上捂著鼻子,場麵有些喜感。
包拯還沒開口說話,就聽龐吉來了一聲,“不得在衙門前私鬥喧嘩。”
刀行風看了看展昭,又看了看白玉堂,臉色陰沉。
包拯對白玉堂抬手,往衙門的方向擺出個請的姿勢,“進衙門說話。”
白玉堂想了想,最終還是走進了衙門。
刀行風看包拯,“包大人號稱公正廉明,可似乎有所偏袒……”
包拯一擺手,“本府不用你教如何辦案,今日你出言不遜械鬥鬨事,本府念你是初犯,不與你計較,下不為例!”說完,一甩袖,回衙門了。
龐吉撇嘴,心說看黑子這派頭,也跟著轉身進衙門去了,他對白玉堂也有些好奇。
刀行風在門口想了想,覺得情況有些變化,沒想到包拯會突然出巡到此,他讓手下先回客棧安頓,從長計議。
很快,連行人都走了,公孫抱著小四子,還站在客棧附近。
“爹爹。”小四子捏著小毛驢的韁繩,問公孫,“我們什麼時候回去呀?”
“嗯……”公孫覺得剛才的事情,有必要告訴包拯,畢竟他和白玉堂有些交情,沒理由讓他蒙受不白之冤,自己有線索都不說出來。
想罷,公孫抱著小四子跑到了衙門口。
門前,張龍和趙虎站著。
張龍見公孫到了門前,很有禮貌地問,“這位先生,有事?”
“呃……”公孫還沒開口,就聽有人說,“沒事,讓他們進來。”
說話間,展昭跑了出來,伸手從公孫懷裡接過小四子,“差點兒把你忘了,進來坐坐,包大人說請你吃糖。”
小四子抿著嘴,摟著展昭脖子叫他抱進衙門了,公孫無奈——小四子還真不跟展昭見外,才見了兩麵就叫騙走了。
進得衙門客房,包拯和龐吉坐在正座,客座上,白玉堂坐著,衙門裡的丫鬟送茶的時候盯著白玉堂直看,出門撞見笑眯眯抱著小四子跑進來的展昭,就轉頭盯著這一大一小看,一回頭又見跑進來個漂亮的書生……小丫鬟覺得眼暈,看不過來了啊!
公孫見眾人似乎要說正經事,就想帶著小四子回避一下,但是包拯請他落座,“公孫先生請坐。”
公孫有些拘束,不過還是坐下。
展昭抱著小四子在院子裡跑來跑去,小四子被他逗得咯咯直笑。公孫往外看了一眼,又看了看包拯,就見他邊喝茶邊打量白玉堂,神情自然,顯得很隨和。
公孫對這位包青天的認識又深了幾分,也不是那麼不近人情。
“白少俠,案發當晚,你人在何處?”包拯問白玉堂。
白玉堂放下茶杯,也不廢話,“案發那晚是什麼時候?”
“大概一個月前。”
“我是今天剛到的。”白玉堂說得平靜,“之前我從未來過刀斧鎮,這兩個月我都在陷空島,當中去了兩趟天山找我師父。”
包拯點了點頭,拿出那份案卷,交給白玉堂,“白少俠,可有興趣看一下?”
白玉堂伸手接過,抬手打開畫卷。
進來給公孫送茶的小丫鬟正好瞧見,心口噗通一聲,兩眼閃亮亮。
包拯瞧在眼裡,搖頭……幸好開封府隻有一個展昭,要是再多幾個白玉堂這樣的,那府裡的丫鬟們估計都沒法乾活了。
“所以你懷疑殺人的是我?”白玉堂看完畫卷後,放下,似乎若有所思。
畫卷平攤在桌上,公孫喝茶的時候瞄到了一眼,就走了過來,低頭盯著看起來,開口,“這些人都不是刀傷致死的。”
白玉堂抬頭看公孫,“為什麼這麼說?”
“嗯,我不懂武功,不過呢。”公孫伸手指著畫中的屍體,“人的脖頸一旦被割開,會有大量的血跡噴出,也就是說如果他是站在這裡被砍,那麼血應該會噴到很遠的地方,而腳邊的是滴落的血跡,倒下後呢,傷口邊會有一灘血。”
“是這麼回事。”
展昭不知道什麼時候跑進來了,正站在白玉堂身邊看著畫,兩隻手捂著小四子的耳朵,小四子個子矮,看不到桌上的畫,也聽不到大人們說話,傻傻睜大了眼睛好奇瞧著,倒是也不吵鬨。
“可是這些屍體,四周圍幾乎沒有噴濺的血跡,但是屍體下方卻有很多噴射的斑點。”公孫道,“我沒看到過屍體所以不敢斷言,但是我覺得屍體有問題。”
包拯問,“公孫先生,是仵作麼?”
公孫張了張嘴,還沒開口,白玉堂道,“公孫先生是天下第一神醫。”
公孫趕緊擺手。
白玉堂看他,“不用謙虛,藥王說的。”
包拯和龐吉對視了一眼,白玉堂說出來的話,總覺得很有說服力。
展昭鬆開小四子的耳朵,低頭問他,“你爹爹是不是神醫啊?”
“是啊!”小四子仰著臉好自信,“爹爹能把死人醫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