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堂皺眉看著那隻站在桌上,光溜溜的白雞,總覺得有些詭異。
展昭突然逗他,“要不要給它穿件衣服?雞屁股都露出來了。”
白玉堂看了看展昭,又看了看不遠處看熱鬨的殷侯——是挺像的,果然是親生的!
這時,就看到葉紫嬋開始晃,隨著她的動作,那隻雞也開始跟著晃,藍狐狸和紅九娘扶額……好怪異的場麵。
隨後,就看到葉紫嬋扭啊扭,那隻雞也跟著扭啊扭。
眾人目瞪口呆看著桌上一直正“跳舞”的脫毛雞,一時間無法用語言表達此時的心情。
殷侯忍著笑雙肩直顫——這丫頭從小到大都那麼好玩兒!
葉紫嬋邊扭邊晃還邊唱戲,那隻雞跟她動作幾乎一模一樣,一隻翅膀高一隻翅膀低原地轉圈圈。
終於,院中眾人都憋不住了,笑趴下了一大半。
展昭趴在白玉堂肩膀上,邊捶邊樂,白玉堂萬年冰山麵癱也忍不住了,畫麵實在太喜感。
天尊哭笑不得——這姑娘正經挺二,難怪老鬼逗她玩兒了。
龐煜笑得拍桌,包延捂著嘴忍著,小包福滿地打滾,龐太師都揉著肚子——太可樂了。
歐陽少征站都站不穩了,蹲在一旁心說還趙家軍裡奇葩多呢,跟魔宮比起來差太遠了。
龍喬廣也感慨——好好個俊俏的姑娘,怎麼神神叨叨的,還那麼二啊!
霖夜火斜著眼睛看夙青,那意思——你要是哪天也乾出這種事我就踢你出火鳳堂!
小四子和簫良是最開心的,趴在小五肚皮上滾來滾去,簫良笑得都喘不過氣來了。
場麵一度有些混亂,包大人也是覺得又好笑又神奇,怎麼那隻雞就跟被葉紫嬋施了法似的,她怎麼動,那隻雞也怎麼動。
最後,葉紫嬋總算是停下來了,對那隻雞輕輕一指,那隻雞原地躺下,還是和剛才一樣,死的。
葉紫嬋拍了拍手,挑眉瞧著眾人,那意思——看你們再說我不會!
“哇!”小四子和簫良圍著葉紫嬋轉,問她怎麼做到的。
展昭和公孫去檢查那隻雞。
公孫捏著雞翅膀上下看,發現翅膀和腿還有脖子上都有紅點。
展昭對白玉堂招招手,示意他也來看呀,白玉堂打死不過去……這雞是死的,剛才還詐屍了,誰高興靠近。
“葉姑娘,是用什麼法子讓已經死的雞動起來呢?”包拯萬分好奇。
“咒語!”葉紫嬋略神秘地說了一句。
紅九娘咳嗽了兩聲,和藍狐狸一起拽葉紫嬋,那意思——說實話!
葉紫嬋無奈,從腰包裡拿出幾根木條一樣的東西來。
“這是什麼?”展昭不解,突然……那根木條動了一下。
展昭一驚,趕緊放回桌上,“活的?”
葉紫嬋點了點頭,“其實我控製的並非是那隻雞,而是這種蟲子。”
“這種蟲子非常有意思。”葉紫嬋說著,拿起其中一條,對目露驚駭神情的眾人擺擺手,“不用怕,不咬人的。”
眾人鬆了口氣。
“其實這裡有兩條。”葉紫嬋說著,將這條胖乎乎的蟲子往兩邊一掰,就分成了兩條。
“這種是雙生蟲吧?”公孫問。
葉紫嬋點點頭,“公孫先生真是博學,這種邪門歪道的東西都知道。”
“我也隻是在書上偶然看到過,第一次見到活物。”公孫很感興趣地說,“相傳雙生蟲都是長在腐屍裡的,很多盜墓的誤闖墳地,以為碰到屍體詐屍,其實也是這種蟲子在作怪。”
眾人倒是頭一回聽說,包延一臉敬佩地看著公孫,果然是博學多才!
包拯對包延眨眨眼,那意思——學著點!
“這蟲子通常都是雙生的,抱在一起不分開,喜歡吃屍油和屍蠟。”葉紫嬋的話出口,就見眾人表情複雜。
展昭下意識地去看白玉堂,果然,五爺那一臉嫌棄的樣子,像是連隔夜飯都要吐出來了。
“其實吃腐肉的蟲子是很多的……”
“咳咳。”藍狐狸咳嗽一聲打斷還想繼續講解的葉紫嬋,那意思——你又來了!跳過這段惡心巴拉的東西!
葉紫嬋撅個嘴,繼續說,“這種蟲子是一種很好的蠱蟲,因為雙生的兩條蟲之間,彼此牽連!”
“牽連?”展昭問,“就是一條怎麼動,另外一條也怎麼動麼?”
“是的,雖然是雙生,但是分主蟲和次蟲的,很多蠱師或者巫師都會將次蟲放入要操縱的東西裡邊,然後靠雙手跟操縱木偶一樣操縱主蟲,這樣□作的東西就會按照操縱者的意願動起來了。
“於是操縱那些麵人的是蟲子麼?”展昭問。
葉紫嬋皺著眉頭似乎不能肯定,“這種蟲子力氣很小的,通常都隻是用來操縱一些紙人啊、小動物啊什麼的,這隻雞裡邊我放了十二條呢。而且這蟲子好難找,再說了也不能說話啊!”
眾人想了想——的確,那幾個麵人是能說話的,麵部表情雖然比較僵硬,但也不是沒表情。
“不過麼。”葉紫嬋又道,“我聽我爹說過,有些雙生蟲是會長得很大很大的,但是那種蟲子,通常都是在古棺材裡才有,特彆是上好的棺木。屍體完全蠟化了屍油非常多,又流不出去,將蟲子放進這樣的棺材裡養半年,蟲子就會很大了,那力氣也就會大!”
“棺材……”
聽到這裡,包延忽然摸了摸下巴,“咦?會不會跟那個姚記紙鋪有關係?”
被包延一提醒,眾人倒是都想起來了,姚記紙鋪賣的棺材都是地裡挖出來的,還都是古棺!那棺木裡邊的屍體,會不會就是用來喂了那些蟲子?
“另外,還有一點是我比較懷疑的。”葉紫嬋說著,抽出火折子來,在那條蟲子身邊一晃……
眾人就見那蟲子突然扭動了兩下,然後趴著不動了!最奇怪的是——蟲子發出了古怪的叫聲。
“會叫的啊?”小四子驚訝。
“這聲音……”眾人皺眉,雖然比較微弱,但是像是慘叫聲。
“這蟲子非常非常怕火!”葉紫嬋道,“一遇到火就不能動了,火燒會慘叫,稍微一點就會著火,因為……”
“因為吃的是屍油啊。”公孫也明白了,“換言之,那些麵人之所以不動了,是因為蟲子燒死了,而不是因為什麼咒符?”
“燕飛被燒死的時候,那詭異的叫聲,原來就是這蟲子啊。”紅九娘倒是覺得比魂魄叫的來得可信!
“那取走符咒,麵粉為什麼會塌?”展昭不解,“還會乾裂?”
眾人正疑惑,看了好一場熱鬨的老陳突然插了一嘴,“那個……捏麵人是要用油的,油能保持麵人濕潤得更長久一些。”
眾人聽到這裡,倒抽了一口冷氣,“該不會是用屍油和的麵?”
老臣默默念了兩句,“阿彌陀佛啊。”
“油燒光了,於是屍體塌了。”白玉堂皺眉,“可李重進隻燒了符咒,他也塌了。”
眾人也都點頭——總覺得解釋稍顯牽強而,還有不少地方說不通。
“就算一切都是蟲子造成的,控製也都是通過蟲子。”歐陽少征不解,“那為什麼會說話?性格腔調都那麼像?”
說到這裡,眾人就見殷侯和天尊突然對視了一眼,似乎是想到了什麼。
“有什麼發現?”展昭過去問殷侯。
殷侯沉吟片刻,“還真是有那麼個人,可以做到這一切。”
“什麼人?”展昭問。
殷侯微微皺眉,“江湖裡的一個怪人,小時候是唱戲的,能模仿見過的人的神態舉止,說話聲音也可以。”
“但是他並非是壞人。”天尊低聲道,“而且隱居多年,不問世事。”
“那誰見過黃石海?他那麼大年紀了。”包延問。
龐吉戳了戳包延,“都說你是書呆子,既然誰都沒見過他,那裝成什麼樣都沒人知道有假的了!”
眾人都點頭。
“我還有個問題。”
這時,白玉堂和歐陽少征同時問了一聲。
眾人都看兩人。
兩人對視了一眼,白玉堂示意歐陽少征先。
歐陽也不客氣,問,“我不懷疑蟲子能控製人,可是我跟那個假的李重進打了一架!為什麼他力氣那麼大?”
眾人也都覺得,很難想象通過幾條蟲子,是如何控製這麼柔軟的麵團人的。
“我也有不明白的地方。”白玉堂道“功夫可以作假,內力卻不能,為什麼那個麵粉人內力如此深厚?”
眾人都下意識地看葉紫嬋。
葉紫嬋眨眨眼,一攤手,“那我也不知道了,也許是什麼騙術吧。”
殷侯眯著眼睛問她,“該不會人家真的會借屍還魂,比你學業有成什麼的……哎呀,你個沒繼承好衣缽的不孝女。”
葉紫嬋惱了,掐住殷侯的胳膊,“才沒有!靈咒巫術根本不可能把人複活!一切都是因為機關和騙術!”
“宮主你怎麼欺負子嬋!”藍狐狸幫著葉紫嬋掐殷侯,紅九娘也過去掐……殷侯隻好躲到展昭身後。
展昭無奈勸架——這加起來都幾百歲了,還是小孩子一樣。
“嗯……”
這時,包大人突然沉吟一聲,問趙普,“九王爺怎麼看?”
一直在一旁聽故事看熱鬨,卻也不發表意見的趙普見包拯問自己,回過神來,“啊?”
公孫剛才就發現趙普似乎有心事,一副魂遊天外的額樣子,便拍他,“大人問你怎麼看。”
“看什麼?”趙普茫然。
眾人也都看趙普——敢情說了半天,他一句沒聽見?
歐陽問趙普,“你想什麼呢?”
趙普皺眉道,“什麼法子控製的麵人,是僵屍也好,起死回生也罷,都不是大問題。”
“那什麼是大問題?”公孫不解。
趙普看了看眾人,“這事情一旦傳開,起死回生之說必定驚動全城百姓,不用多少天,可能街知巷聞,傳出皇城傳遍全國什麼的……”
眾人都皺眉,“這個麼……”
“你們也聽到了,李重進和李筠說是奉周皇柴榮之名來討伐叛臣的。”趙普問,“萬一真哪天給弄出個柴榮來,跟趙禎要江山,怎麼辦?”
眾人麵麵相覷。
包拯摸著胡須,麵色也凝重起來。
“有意思!”龐吉點了點頭,“難怪八王爺剛才是那樣表情。”
“這所謂的麵人血咒也好、借屍還魂也罷,包括之前方俊中毒身亡、方霸起兵造反,原來都是一個一早就布置好了的局!”包拯拍了拍桌子,“咱麼這回,可都是查錯了方向,叫人利用,險些釀成大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