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再看那個黑衣人,雖然被打得挺慘,但麵容還是能分辨清楚。
展昭問孟青,“這人你認識麼?”
孟青搖了搖頭,表示從來沒見過。
展昭又看徐夢瑤。
徐夢瑤皺著眉,也搖了搖頭。
“喂。”公孫問他,“為什麼假扮成青蛙?”
那人不說話,赭影掰開他的嘴巴看了看,道,“不用問了,舌頭斷了。”
“能發出聲音表示不是啞巴。”展昭皺眉,“為什麼裝扮成青蛙嚇唬人?”
“我大概知道是為什麼。”
正在眾人困惑的時候,徐夢瑤開口說話了,“他可能是為了嚇唬我的。”
“嚇唬你?”展昭疑惑,“假扮成青蛙嚇唬你?”
“這不是青蛙,是金蟬。”徐夢瑤指了指那隻青蛙的後足。
此時,眾人才注意到,原來那隻青蛙隻有一條後腿,這可不就是三條腿的金蟬了麼。
簫良撇嘴,“早說你是金蟬麼,早說就不把你打那麼慘了。”
“這東西……該不會就是金頂山的那隻賜福金蟬?”孟青突然有些無語地問徐夢瑤。
徐夢瑤點了點頭,“應該是的。”
展昭聽著都新鮮,“什麼金頂山?我怎麼沒聽過。”
孟青道,“就是原本的禿頭山。”
“哦……”展昭點頭,在常州府近郊的確有一座小山,因為山的兩邊高中間低,看著像個禿頭的人腦袋,所以得名。
“怎麼改名叫金頂山了?”展昭好奇。
“因為金頂教的人在那裡修建了金頂廟。”孟青道。
“金頂廟還有金頂教?”展昭覺得自己可能沒過問江湖事太久了吧,或者是沒回家太久了?都沒聽過。
“金頂廟是幾年前才建起來的,金頂教也是最近幾年開始慢慢盛行。”孟青告訴展昭,“金頂教的神獸就是一隻活的金蟬,金頂教的教主叫賀金頂,據說是金蟬的傳話人。常州府的善男信女要是有什麼疑問,可以通過他去問金蟬,金蟬會幫著排憂解難,能知過去未來能治百病,據說神得很。另外,金蟬會讓有緣人加入金頂教,被金蟬看重是無上榮耀,日後有任何困難隻要告訴金蟬,就會得到庇佑,死後還能位列仙班。而金頂教的教眾必須對金蟬言聽計從,誰要是違抗金蟬的意願,就會被金蟬所吃。”
“這也有人信?”趙普嘴角抽了抽。
孟青一攤手,“我隻是聽說,也當個笑話看看而已,不過很多人相信這倒是事實。”
他說完,眾人又看徐夢瑤。
徐夢瑤歎了口氣,道,“我之前有些為難的事情,岑員外想要替我贖身,說是娶我過門做三姨太,我正考慮要不要答應他。當時不少姐妹都勸我,說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能從良多好啊!但也有人跟我說,男人靠不住的,特彆是岑員外都六十多歲的人了,歲數相差太大,萬一他有個好歹,我還是會無依無靠。”
“於是你去求金蟬了?”展昭問。
“我跟汪老板提起這件事,汪老板就讓我問金蟬去。”徐夢瑤接著說,“他自己就相信金蟬,還是金頂教的,十分虔誠。我覺得好奇就去了一趟金頂山,賀教主幫我問了金蟬之後,跟我說,嫁不得,岑員外還有剩下不到一個月的命了,過去就要守活寡,還會被其他幾個夫人趕出家門。”
“汪老板是指汪臨春麼?”白玉堂問。
夢瑤點頭。
“後來準了麼?”展昭問。
“我半信半疑地回到夢芳園,跟岑員外說考慮一個月時間。”徐夢瑤說著,攤了攤手,“可差不多過了半個月,岑員外就突然中風死了。”
眾人麵麵相覷,於是,表示金蟬是準的?
“我當時還挺感謝他們的,就去還了願,又再添點香油錢。”徐夢瑤說著,神情有些厭惡,“但是那個金頂教主突然跟我說,金蟬覺得我有慧根,讓我加入金頂教。我拒絕了,當時金頂教主就說我不識好歹。”
“後來呢?”展昭問。
“後來我回來,跟汪老板說了這事,他情緒有些激動,說我太傻了,怎麼可以拒絕金蟬,會遭報應的,讓我凡事小心。”薛夢瑤說,“他還說,會幫我去求求情。”
“那他去了沒?”白玉堂邊問,邊看了看展昭,汪臨春的徒弟沒提起過金頂山這回事啊,更沒聽說過他信什麼金頂教。
展昭也很疑惑。
“這我不知道了,他跟我說起這事情後,三天不到就發生了那起慘案,他和他老婆都死了。”徐夢瑤想了想,道,“其實今天早晨我還接到金頂教主派人傳來的口信,讓我加入。還威脅我說,違背金蟬的意願要遭報應的。”
眾人神情複雜地看了看那隻假金蟬——這教該不會是騙錢的吧。
“之前都說好了不參加,沒想到還要窮追不舍,也不知道圖個什麼。”徐夢瑤搖頭無奈。
“之前說好了,是什麼意思?”白玉堂問。
“我之前也怕惹事端,所以叫人去問了問金頂山的人,能不能添點香油錢,了了這件事。”徐夢瑤道,“那邊捎信來也答應了,給我開了個價錢,我銀子都送去了,沒想到原來是出爾反爾的反複小人。”
展昭摸了摸下巴,本來覺得沒什麼,不過又似乎和汪老板有些關係,這金頂山,會不會和這次的案子也有什麼牽連?
“那些個騙子簡直無法無天。”說著,孟青就要去拉展昭,“走,展弟,我們去鏟平那座金頂山為民除害……”
隻是,他手指頭還沒碰到展昭的手,已經被一個內徑推了一把,
孟青手腕子一痛,趕緊收回手,不解地看著展昭。
展昭好像是沒注意到,接著問徐夢瑤,“這金蟬沒去夢芳園,而是追到這裡來嚇唬你麼?很著急?”
“好像是挺著急的,特彆是今早派人來傳話的時候,還說給我十二個時辰做決定,讓我想清楚免得後悔什麼的。”徐夢瑤不滿,“不過我可不怕他們。”
展昭等人此時也明白了徐夢瑤連細軟都帶來,在孟青府上暫住的理由——可能是上這兒避難來了。
“回去讓包大人問吧?”白玉堂見天色不早了,就問展昭。
展昭點頭,問徐夢瑤,“徐姑娘能跟我回去一趟見見包大人麼?這裡也不安全,得找人保護你。”
徐夢瑤點頭,“當然可以。”就讓丫環去收拾細軟包袱。
“原來白兄也是開封府的人啊。”孟青似笑非笑。
展昭輕輕地咳嗽了一聲。
白玉堂也似笑非笑,“好像很多人都會問我這個問題。”
展昭望天。
白玉堂看了孟青一眼,道,“我不是開封府的人。“
“哦?”孟青不解,“那為何有開封府的地方就有白玉堂?”
白玉堂一挑眉,“因為開封府有我的人。“
趙普等人對視了一眼——呦?說法變了啊,之前都是說因為開封府有他養的貓,這會兒變有他的人啦?
“咳咳。”展昭再一次咳嗽,覺得趕緊走吧還是,免得夜長夢多,就問徐夢瑤,“徐小姐,現在立刻走吧?”
“哦,好。”徐夢瑤點頭。
孟青佯裝送眾人,邊又有意無意跟白玉堂攀談,“白兄還挺熱心,不過你並非衙門中人吧?”
白玉堂看了他一會兒,回答,“沒辦法,我心上人是衙門中人。”
“咳咳……”展昭再一次咳嗽。
孟青皺眉,卻見白玉堂踏上一步,問他,“你看著也不蠢的樣子,應該明白我的意思吧?”
孟青微微一愣。
展昭扭著臉看一旁,兩隻耳朵紅的。
白玉堂見孟青怔愣又似乎心有不甘的神色,淡淡一笑,“看來是明白的。”
孟青神情略尷尬,“白兄,是在暗示什麼?”
“不是暗示是明示。”白玉堂說完,就拉起展昭的手,“告辭。”
孟青追上幾步似乎還想說什麼,卻見白玉堂突然停下腳步,像是想起了什麼,回頭跟他說,“對了,彆叫白兄,叫五爺。”
孟青愣了愣,有些惱怒,要自己跟下人一樣稱呼他麼?
“我對兄弟要求很高。”白玉堂說完,拉著展昭就走了。
展昭跟他跑出去,瞄了眼後頭孟青的表情,莫名覺得還蠻過癮的,雖然覺得自己這樣不厚道。
身後眾人也識相地跟出來,帶著徐夢瑤和她的丫鬟,回展府。
霖夜火抱著胳膊跟鄒良閒聊,“哎,白玉堂這是明搶啊!”
“他用得著搶麼?”鄒良無所謂地來了一句,“貓本身就認主人。”
公孫抱著小四子對趙普道,“白玉堂還蠻直接的麼。”
趙普乾笑,“那可不,他每天花那麼大心思喂得那麼叼一隻貓,自然要看緊些。”
展昭被白玉堂拉著手往府衙走,心情明顯不錯。
白玉堂看了他一眼,問,“你還挺開心?”
展昭問白玉堂,“我乾嘛要不開心?”
白玉堂有些無奈,小聲嘀咕了一句,“早晚有一天收拾你。”
“啊?”展昭沒聽清,拉著白玉堂胳膊湊上去,“你說什麼?”
“沒。”白玉堂含含糊糊不答。
展昭眯著眼睛逗他,“說什麼?”
邊說,邊湊到跟前,左聞聞右聞聞,一臉驚訝地問,“哎呀,五爺你吃螃蟹了?好大的酸醋味道!”
白玉堂哭笑不得搖頭,心裡反複嘀咕那一句——遲早有一天,收拾了你這隻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