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娘一直拌嘴,直到外頭兩個爹等得不耐煩了,進來找人。
於是,兩家娘親拽著自家寶寶,說了句“明年接著吵”,就轉身找自家相公去了。
白玉堂記得自己當時回頭看了看,而那個穿著一身藍色衣服的小男孩兒也回頭看了看他,還笑眯眯對他擺了擺手,白玉堂記得自己也是下意識跟他擺了擺手,之後……就再沒見過了。
白玉堂微微出神——現在回憶起來,當年的那個孩子……該不會就是展昭。
……
“先拜一拜觀音吧?”劉元指著前邊的兩個蒲團。
白玉堂拿著一支響,跪下,突然對戴著麵具的展昭指了指蒲團。
展昭這會兒好像也發呆呢,其實他也突然想起了那年的往事……他和爹娘一起上山燒香,他娘跟一個美人兒吵起來了,他身邊就站著個白色衣服的小娃娃,雪白雪白的娃娃,漂亮得像個小仙童,傻嗬嗬盯著自己看。
展昭也拿著香跪下,兩廂對視了一眼,隨後握著香一起拜拜,等三拜結束,求了殷侯和天尊福壽綿長活到兩百歲之後,兩人又對視了一眼,好多年後,還是那雙眼睛,竟然沒變。
兩人此時都有些欣喜,本來還遺憾沒見過對方小時候的樣子,原來早就見過了啊——那人小時候,果然是很可愛啊!
鄒良下意識地走到了兩人身後,問劉元話。
霖夜火也有些無奈地看著展昭和白玉堂,心說你倆眉目傳情也顧著點場合啊,孟青就在這兒呢,也不怕他看出破綻來,趕緊起來啊!
展昭和白玉堂也回過神來了,趕緊站起來。
而此時,孟青並沒注意裡邊的異樣,他就站在門口,似乎不喜歡香火的味道。
展昭回頭看了他一眼——孟青從小到大都不相信鬼神,從來不拜菩薩,他總是說,“如果真的有菩薩,世上哪兒還有那麼多不公平。”
展昭有些困惑,孟青到底變了,還是沒變呢?還是自己錯怪他,因為太緊張白玉堂,所以瞎擔心想太多?
展昭皺眉低頭,幸好此時有麵具,他可以儘情地想心事。
白玉堂隔著麵具,都能感覺到展昭的不安和氣息不穩,趁著孟青和劉元不注意,輕輕握了握他手腕子,示意他——放心。
展昭看白玉堂。
白玉堂微微一挑眉,那意思——孟青就算真的有歪心眼,那也最多是針對他這個情敵,管他怎麼鬨呢,不跟他計較就行了,也不會傷他和魔宮眾人的感情,反正住一陣子之後,還是要回開封府的。
展昭放下心來,覺得自己的確是有些太過操心了,疑神疑鬼的。
……
香都燒完了之後,劉元帶著眾人穿過大殿的後院,往後山走。
展昭觀察了一下四外的地形,有些困惑……這大殿的建築結構似曾相識,在哪兒見過呢?
穿過幾趟回廊,眾人來到了一座涼亭,亭子裡坐著一個人,正在看書。
就見那是個一身白衣的纖弱公子,樣貌的話該怎麼形容呢?隻能說是長了一副薄情樣,細長眼眉細長嘴,尖下巴,若不是他在笑,眾人還會覺得他是個極其刻薄的人。
展昭看了一眼,更加不解——這人,為何這麼麵熟?在哪兒見過呢?
不過白玉堂和鄒良,包括霖夜火都確定沒見過此人,彼此客氣了兩句。
那位副教主姓楊,叫楊曦。
白玉堂觀察了一下他,內力還不錯的樣子,應該功夫也可以,不過看不出來是什麼門派的。
“劉員外已經跟我說過大致情況了。”楊曦對白玉堂和鄒良笑了笑,道,“二位想進山穀見金蟬,可以。”
“條件?”白玉堂問他。
“哈哈,閔公子果真是爽快人。”楊曦笑著點頭,道,“本來,進山穀需要入金頂教,但是教主沒在,所以沒人主持入教的儀式,需要改天。但是金蟬不是什麼人都能見的,需要有緣。”
白玉堂看了他一眼,那意思——你長話短說行麼?
楊曦一笑,“聽說閔公子是藥王之後,我聽說,藥王有一樣寶物。”
白玉堂看了他一眼,道,“藥王穀裡寶物數不勝數,你指哪樣?”
“藥王總是隨身帶的那樣。”楊曦說得隨意,但看得出來,也有些試探的意思。
白玉堂心下了然,問,“你說鎏金藥王璧?”
楊曦笑得更開懷了,點頭。
白玉堂好笑,“你想要?”
“唉……”楊曦趕緊擺手,道,“那乃是稀世珍寶,我隻是想看一眼,另外……將這玉璧放到金蟬身邊,佛光一照,能保佑平安。”
白玉堂看了他好一會兒,問,“給你看鎏金藥王璧,你就能帶我們去見金蟬?”
“正是!”楊曦點頭,隨後問白玉堂,“莫非,閔公子身上有?”
“我爹隱居後就將他傳給我了。”說著,白玉堂伸手,從腰間摸出了一樣東西來,在楊曦眼前晃了晃。
再看……楊曦的雙眼都直了。
就見白玉堂拿著的是一塊彩色玉璧,玉璧四周圍包著一層鎏金外殼,工藝精湛,這玉璧一拿出來,就有一股奇異香味。
楊曦張大了嘴,“這……果真稀世奇珍。”說著,就要拿過來看。
白玉堂一收手,道,“鎏金碧一半是有毒的,隨便摸小心喪命。”
“對的對的。”楊曦興奮地點頭。
白玉堂有些納悶,這玉璧沒見白玉堂拿出來過啊,但是有些眼熟。
鄒良則是無語地看白玉堂——這玉璧是緋影的,之前灰影買的裝飾品,送給她掛在腰上的,怎麼叫白玉堂借來的。
白玉堂麵不改色,他當時第一眼看到緋影戴,就覺得這玉璧和藥王那塊寶貝很像,所以這會兒借來了,還跟辰星兒接了一盒子香膏抹了點上去,騙楊曦應該足夠了,果然……上當!
楊曦對劉元道,“你可以回去了。”
劉元點頭,摸著胸口心滿意足地往外走,這一趟介紹他賺了五千兩,以前介紹一次能得著五十兩就算多的了,果然有錢人就是不同啊。
他可能是太開心,往外走的時候沒注意腳下,一腳絆道了根樹枝一個趔趄。
幸好展昭伸手一扶他,他才沒摔個狗啃泥。
劉元道著謝,拍著胸口就走了,也沒人留意他。
孟青問楊曦,“現在就可以見金蟬了吧?”
“可以可以。”楊曦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請眾人入山穀。
白玉堂和鄒良也跟進去,展昭順手往白玉堂手裡一塞。
白玉堂看了看——好麼,那五千兩展昭都偷回來了。
白玉堂看了看展昭。
隔著麵具,都能看到展昭一雙眼睛對他眨了眨,那意思——嫑浪費麼!留著給我買吃的。
白玉堂忍著笑,將銀票揣回去。
眾人跟著楊曦穿過幾個院子,打開一扇大門之後……來到了一個山洞口。
展昭就覺得抓心撓肝的,怎麼會這麼眼熟?究竟在哪兒見過?
穿過山洞再往下看……眾人都忍不住皺眉,隻見通往山穀的陡坡被修成了一級一級的台階,這麼看起來起碼幾千級。這山穀很陡,看著都危險。
白玉堂等人心中微微有些疑惑——這麼陡的山穀,如果不會武功的人走,不會滾下去發生危險麼?更何況平日如果接待來人,有甚多善男信女是老頭老太太。
“呃。”楊曦看了看戴著麵具的展昭和霖夜火,問,“這兩位是……”
“我的隨行侍衛。”鄒良道。
“二位可從外邊下山,到山下等待。”楊曦道。
展昭和霖夜火沒動,那意思——才不走呢!
楊曦有些為難了,看了看白玉堂和鄒良,“我隻能帶二位進山穀見金蟬,下人不能帶進去啊。”
“為何?”白玉堂問。
“金蟬一旦發怒,會很危險的!”楊曦跟白玉堂和鄒良打商量,那意思——不能跟。
眼看著楊曦似乎沒有商量的餘地,未免功虧一簣,眾人隻好讓步。
白玉堂點了點頭,回頭看了展昭一眼,那意思——忍耐。
展昭心說忍不了啊,你個金頂教那麼多規矩。
但想歸想,展昭和霖夜火隻得佯裝往外走。
楊曦滿意,帶著孟青、白玉堂和鄒良,一起走下了陡峭的台階。
展昭和霖夜火到了外麵之後,一閃身,躲到了門柱後。
霖夜火皺眉,“這麼陡個山坡,都沒個拐彎的,走到哪兒才是個頭啊?我們暗中跟都沒個隱蔽的地方。”
霖夜火正跟展昭商量下一步對策,但是卻不見展昭回話,轉眼一看……隻見展昭盯著山穀下,越走越遠的幾人看著。
霖夜火下意識揭了展昭的麵具,果然,展昭張著嘴睜大了眼睛,一臉的擔心以及——驚駭。
“喂。”霖夜火輕輕一推展昭,“用不用那麼難分難舍啊,白耗子又不是白給的,他連鬼扇都擺平了你還擔心個屁啊,再說啞巴也在。”
展昭則是緊皺了雙眉,答不上話來。因為他看到,跟在眾人身後一些的孟青手裡,拿著一個東西……而此時,展昭也突然想起來了,為什麼他會覺得這金頂廟如此熟悉!
雖然還有很多困惑,但展昭現在起碼能肯定一點,那就是——白玉堂有危險!另外,孟青不僅想害白玉堂,他還和這金頂山金頂教,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