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天寒很早以前其實見過展昭一次,當然了,展昭應該是不記得了。。
那時候展昭還小,大概三四歲吧,殷候抱著他和殷蘭瓷一起上山去拜神。
陸天寒第一眼看到這個小孩兒的時候,有些驚訝,展昭小時候長得太可愛,特彆是一雙大眼睛晶亮晶亮的,好奇地看著四周的人,不怕生,但也不調皮,非常乖巧的感覺。
陸天寒一開始有些不敢相信那是殷候的外孫,怎麼可能這麼乖呢?那畢竟是殷候的血脈,為何一點都不邪氣?
之後,陸天寒偶爾也聽過展昭這個名字,知道他供職開封府,也知道他是南俠客,成名還早過白玉堂。
不過陸天寒並沒有太多過留意展昭,直到有一天,陸雪兒跟他說——他引以為傲的外孫白玉堂,有了心上人,而那個心上人,正是展昭。
陸天寒當時就覺得奇怪,他家玉堂喜歡展昭什麼呢?
陸天寒開始留意展昭,打聽來打聽去,再加上觀察展昭這些年的行事作風……感覺是個老好人,貌似沒什麼性格啊。
這世上,什麼人最難做?應該就是那種純種的好人吧?
如果說純種的壞人,那起碼還性格鮮明的,可單純隻是一個好人,那性格在哪裡?
陸天寒是了解自家外孫的,白玉堂跟他很像,討厭平凡的東西,要不然不喜歡,要喜歡的,一定是最好最珍貴的。換句話說,就是無論是選人還是選東西,總之就是挑剔!
展昭的性格和白玉堂幾乎是兩個極端,他家玉堂不是最討厭那些老好人麼?為什麼和展昭湊到一塊兒去了?而且聽天尊說,還好得蜜裡調油似的難分難解。
陸天寒那個時代的人,都知道銀妖王有多厲害,可問題是銀妖王當年一句他和殷候兩家的後人會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就這麼一句戲言一樣隨口說出來的話,過了一百年,還會準麼?
可更讓陸天寒好奇的是,幾乎所有身邊自己欣賞的人,跟展昭相處過後,都非常喜歡他。
天尊喜歡他、陸雪兒和白夏也喜歡他,就連挑剔的傻閨女陸淩兒也出乎意料地非常喜歡他。
於是,陸天寒準備親自來驗證一下。
首先,他仔仔細細打量了一下展昭——展昭長得不像殷候,隱隱約約隻有一點點影子,主要還是像他外婆,麵部線條柔和,俊朗有些英氣,不像白玉堂那麼惹眼,但越看越順眼,尤其是那雙眼睛,靈氣!
聊了兩句之後,陸天寒點頭,雖然性格看著挺開朗隨和,但展昭也不是話特彆多的樣子,。。
出乎陸天寒的預料,展昭一見麵就輕輕鬆鬆化解了他出的那個難題——讓他在殷候和白玉堂兩個裡邊,選一個。
其實他提出的這個難題是十分荒謬的,無憑無據展昭大可以否認,或者扯開話題追問他是誰有什麼目的。
但是他都沒有,這年輕人慢悠悠地,就是來了個四兩撥千斤,將一個難題化解。
陸天寒再一次審視展昭,開始自我反省,果然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展昭並不是個老實巴交的老好人,相反的,他精明著呢!
自己拿個茶包逗他,顯然是有目的的,展昭既然占了上風,卻沒咄咄逼人地問自己有何目的,反而有一句每一句跟他逗悶子,這也讓陸天寒很意外。該怎麼說呢?陸天寒覺得展昭這人,做事情並不是有很強的目的性,反而會考慮一些彆人不怎麼考慮的事情。比如說,如無必要,他寧可不出風頭,他不會讓對方太難堪。
陸天寒開始納悶——殷候家閨女是嫁了個多不靠譜的相公,估計比那白夏小子還不靠譜,起碼玉堂變來變去性子還是隨自己,展昭這性子是怎麼回事啊?
等江湖人開始聚集,陸天寒問展昭一些江湖常識,卻發現他幾乎是一問三不知,覺得有些好笑。不過這一點倒是跟白玉堂很像,玉堂身在江湖,但是對江湖事務並不感興趣。隻是,陸天寒相信,白玉堂不記得這些事是因為他懶,而展昭不記得這些事……應該是忙著記吃的去了。
陸天寒倒是並不覺得展昭沒上進心,他自己也是寧可把時間用在雲遊四海吃喝玩樂上,才不會去爭奪什麼江湖名利。當然了,陸天寒清楚展昭的背景,這孩子前途有限,不知道他是主動選擇目前的生活,還是被迫接受命運?不過看他說起吃的那麼樂在其中的樣子,陸天寒覺得……也許隻是個單純的吃貨而已吧。
等到江湖人開始將注意力放到展昭身上,陸天寒看到了暗流湧動之中的衝突。
若說江湖人,特彆是後起之秀的那群年輕人,他們對展昭應該是嫉妒的。年少成名的他名氣幾乎是中原武林眾後生之首,雖然沒有門派,但江湖是個現實的地方,功夫好就是好,實力才是一切!
展昭現在的處境,關鍵問題並不是他沒得爭,而是他不想爭。換言之,如果哪天展昭真的想爭什麼武林盟主、天下第一,隻要參加幾次比武,或者成立一個門派……反正方法多得是,他要的江湖地位瞬間就能到手,命運,是掌握在展昭自己手中的,他也有這個能力。。當然了,如果他肯繼承祖業,那江湖必定因他而掀起狂風驟雨,好在沒什麼人知道他和魔宮的關係。
陸天寒剛坐下和展昭交談了幾句,就知道白玉堂為什麼喜歡他了。
展昭像是一塊玉,內斂溫潤,賞心悅目卻一點都不刺眼,他是個獨一無二的年輕人,能帶給彆人快樂。雖然不明白魔宮眾人包括殷候的教育方法是出了什麼問題,為什麼會將他培養成這樣……但陸天寒承認,展昭絕對配得上白玉堂,銀妖王果然是金口,他說的天生一對,就是天生一對。
但之後的發展,讓陸天寒有些不悅。
他不悅不是因為展昭,反而是有些自責。
殷候家的人,彆的不說,但都是很有骨氣的,殷候那老鬼天生就有一副俾睨眾生的傲氣在骨頭裡,畢竟認識了一百年,陸天寒是了解的。
看到展昭的眼神,陸天寒確定,他很好地繼承了他外公骨子裡的那一份傲氣。
隻是,展昭很輕鬆地就做了一個選擇,接受這幾個江湖人的白眼,換取對白玉堂有利的信息……雖然他不確定能不能得到有用的信息,但目前看來,留下比離開,對白玉堂有利。
陸天寒看得出來,展昭看得很開,他做這個決定幾乎沒有什麼掙紮,簡單來說,隻要對白玉堂有好處,展昭寧可忍一下,沒所謂,好看的:。
陸天寒莫名覺得有些感動。
就因為展昭連掙紮都沒掙紮一下,便輕輕鬆鬆就下了這麼個決定,因此可見白玉堂在他的心裡有多重要。
陸天寒位自家外孫高興,情深似海,不是掛在嘴上的海誓山盟,而是做選擇的時候,那種毫不猶豫。這會兒,陸天寒莫名開始犯嘀咕——臭小子上哪兒去了?這麼半天還不回來啊?
再想想,都是自己叫陸淩兒引開他,於是有些來氣。
陸天寒放下銀子,就要拽展昭走,那意思——乾嘛在這兒受這窩囊氣,讓玉堂自己處理,大不了甩給對麵的天尊。
展昭被陸天寒拽著胳膊心裡還琢磨——嗨呀!白玉堂是親生的不?陸天寒都不向著他啊。
正在這時,樓梯上腳步聲響,隨後一個白衣人出現在了眾人視野裡。
看到白衣,聯想到剛才展昭說起白玉堂,眾人都下意識地張望。
隻是,走上樓的人並非白玉堂,這裡的江湖人未必各個都見過白玉堂,為何如此確定?理由很簡單——白玉堂除了威名遠揚之外還“美”名遠揚,誰不知道他是數一數二的美男子。可眼前上樓這位,長得不止不好看,還挺難看的。
展昭瞄了一眼,突然發現那人身上穿的那件白衣服,白玉堂好想也有一件類似款式的,莫名就不爽了,撇撇嘴嘟囔了一句,“不要亂穿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