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循聲望去,就見不知何時,二樓窗戶旁站了一個人,正是趙普。
對麵屋頂,歐陽和龍喬廣無奈地看著趙普——公孫都去了,叫他不要去是不可能的了。
小四子坐在天尊懷裡,點頭,“九九要好好保護爹爹。”
公孫蹲下查看玄淨的屍體。
蛇老怪叫身後那個不言不語的弟子,“去給公孫先生打個下手。”
那弟子點頭,隻是他剛邁出去一步,就聽趙普幽幽地說,“敢靠近他,你就死。”
那弟子抬頭,就看到趙普抱著胳膊靠著二樓的窗台,兩隻眼色不同的眼珠子正盯著他看呢。
蛇老怪乾笑了一聲,“怎麼九王爺也是白道一邊的麼?”
趙普一挑眉,“少給我來黑道白道這一套,閉上你的嘴好好坐著,不然就滾。”
蛇老怪嘴角微微地抽搐了一下。
白道都默默低頭不說話——趙普都來了啊,不愧是九王爺,這氣勢。
趙普跟來乾嘛?他當然不是來耍狠的,隻是不放心公孫而已。畢竟這裡這麼多江湖人,公孫又手無縛雞之力的,萬一碰著了呢?其實趙普也多慮,展昭和白玉堂可能不顧著公孫安危麼?隻是王爺就是心心念念掛著,總覺得自己親自看著更安全些。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說來說去,其實麵子最大的是公孫!
眾人等著公孫的驗屍結果,卻見公孫上上下下摸了摸玄淨的屍體又按了按胸口,隨後突然趴在玄淨胸口似乎是在聽什麼。
眾人麵麵相覷——果然開封府的師爺高級一點麼?沒見過這麼驗屍的啊,通常驗屍的不都是拿著刀子劃肚皮的麼?
正疑惑,就聽公孫喊了一聲,“大和尚還活著呢!哪個說他死了!”
眾人一愣。
玄遠霍地就站了起來,“還活著?”
眾人麵麵相覷,其他書友正在看:。
裕暮遲也疑惑,“不是沒氣沒心跳了麼?”
“他肺部膨脹擠住心臟了,脈搏虛弱但人還活著。”公孫邊說,邊翻開藥箱子拿出了一把刀來,對著大和尚看著是有些微微鼓起的胸口猛地一刀紮下去。
眾人都一皺眉——彆看是個書生,心狠手辣啊,下手這個毫不猶豫!
隨後就見公孫微微側身,往外一把刀……噗一聲。
就看到大和尚的胸口出現了一道血柱,血水噴了出來。
公孫打開針包就給和尚施針。
此時樓上眾人都有些亂,不解地彼此看了看——怎麼原來沒死?
隨著公孫幾針下去,還有那噴射狀的血漸漸變成了一小股,大和尚的胸口也癟了下去,同時,就見和尚的嘴吐出了一口氣……胸口開始緩緩地起伏。
“師兄!”玄遠激動地喊了起來。
玄慧和玄虛拉住他,讓他不要太激動從而影響公孫救治玄淨。
這變化有些突然。
展昭和白玉堂也皺眉——怎麼搞了半天,玄淨大師原來沒死啊?這群江湖人也太不靠譜了,連死沒死都沒弄明白就把人放棺材裡了?那其他幾個小和尚呢?不會也沒死吧?
白玉堂下意識地回頭看了看陸峰和堯子淩。
堯子淩攤手,那意思——我們也不知道。
陸峰也聽無奈——少林寺那幾位哭哭啼啼說大和尚死了,他們總不好再去驗一驗是不是真的死透了。
裕暮遲就在旁邊,低聲道,“屍體剛剛送來的時候我的確也驗過,沒心跳沒呼吸。”
“可能是漲水所以擠壓住了心脈導致的吧。”展昭道,“大和尚內力深厚所以保住了性命。”
眾人都點了點頭,也有這個可能。
展昭伸手輕輕戳了戳白玉堂放在桌上的手背,對他使了個眼色,看了看不遠處的乾悅。
白玉堂明白展昭要表達什麼——肺部很多血,導致淹死……這不就是乾老大和乾老二的死法麼?
公孫快速穩住了玄淨的傷情,然後立刻去看其他幾個小和尚還有黑幫的那兩具屍體。
隻是最終,他還是有些遺憾地搖了搖頭,道,“來不及了,他們內力不如大和尚好,都已經救不活了。”
“先生的意思是……”堯子淩問公孫,“這些人都是死於一種武功?”
公孫點了點頭,道,“確切地說是死於一個人之手,而且,那個人和殺死乾老大、乾老二的,是同一個人。”
公孫的話說完,酒樓裡瞬間沉默,隨後一片嘩然。
黑白兩道的人交頭接耳議論紛紛——怎麼會死於同一個人之手?
乾悅站了起來,臉上神色變換,“公孫先生可驗仔細了?”
開封府眾人眼皮子直跳——要死了,乾悅怎麼什麼都敢說。
果然,就見公孫眼睛就眯起來了,“你敢懷疑我的醫術?”
乾悅讓他嚇了一跳,正議論紛紛的江湖人也瞬間鴉雀無聲——殺氣,!
展昭趕緊扯開話題,“公孫先生是絕對不會驗錯的,不然也不可能救活玄淨大師。”
趙普趕緊把公孫拉回到身邊,以免他一會兒跳腳去踩那些江湖人,這書呆功夫沒有脾氣可不小。
乾悅此時也顧不得其他許多,隻是問,“這種功夫,是少林功夫?”
少林寺三大高僧都搖頭,“自然不是。”
乾悅臉上的和善也不見了,轉臉看骷髏怪丁戊,“丁掌門,你要不要解釋一下?”
丁戊愣了愣,再看,就見江湖黑道和白道的眾人這會兒都在看著她。
丁戊一拍桌子站了起來,“你們什麼意思?你們以為是我殺了乾老大乾老二還有這幫禿驢和自己的門人?”
“那究竟是還是不是呢?”
一旁,蛇老怪涼絲絲地問她。
丁戊一甩袖,“笑話!我跟乾門無冤無仇,乾嘛要殺他們?還有少林寺的禿驢,要不是他們惹著我,怎麼可能打起來!”
“那就要問你了。”蛇老怪冷冷一笑,顯然不是很相信丁戊的話,“說不定,是為了詛咒的事呢?”
蛇老怪一提到“詛咒”兩個,黑道眾門派就都緊張了起來,一起望著丁戊,眼裡帶著些懷疑。
展昭等人敏銳地察覺到——詛咒裡頭,似乎有些文章!
白道眾人則是麵麵相覷——黑道這是內訌了?
骷髏怪見眾人都懷疑自己,也惱怒,“混賬!難道我還殺了自己的徒弟不成?”
“如果殺兩個徒弟就能洗清嫌疑,也難保你不會做啊,畢竟,骷髏老怪就是心狠手辣出名的。”
這時,一直趴著裝挺屍的黒屍老怪爬了起來。
展昭瞄了他一眼。
黒屍老怪一接觸到展昭的眼神,趕緊就往一旁躲了躲——乖乖!這果然是殷候的外孫,那眼神……
黒屍老怪顫顫巍巍爬起來,就有兩個徒弟上來攙扶。
骷髏怪瞪老頭,“老鬼,你說什麼?”
黒屍怪乾啞的聲音響起,帶著那麼點懷疑的意思,“據我所知,江湖上的確有一種功夫,與此類似。”
眾人都看著他——什麼功夫?
這時,就聽白玉堂忽然說,“鎖骷功?”
“嗬嗬。”蛇老怪笑了,“果然是天尊的徒弟。”
“鎖骷功是什麼?”蕭良好奇問身邊的霖夜火。
“鎖骷功是當年骷髏老怪的絕技。功夫的特點就是用內力讓人身體裡的血液和水分全部進入到骨骼之間的關節裡麵。關節積水膨脹,人就不能動了……就好像是整副骷髏被鎖住了一樣,所以得名。
“也是積水啊……”小良子摸了摸下巴,“感覺和這個讓血積到肺部的功夫,有些像啊。”
所謂一語點醒夢中人,眾多江湖人彼此對視了一眼——的確是異曲同工,簡直如出一轍,其他書友正在看:!
此時,眾人都不約而同地懷疑骷髏怪丁戊,而且不是一方懷疑她,而是黑白兩道都懷疑她有什麼居心。
倒是展昭和白玉堂感覺——似乎有些奇怪!雖然證據指向丁戊,又過分明顯,有些突兀。
丁戊惱羞成怒,最後怒氣都發到了公孫身上,伸手一指他,“是受誰指使你來誣陷我?!”
公孫挺冤枉,心說誰知道你是誰啊,還冤枉你。
丁戊上前一步似乎要為難公孫。
紫影和赭影已經出現在公孫身前攔著他,兩影衛就看著趙普不善的麵色,心說你個骷髏啊,誰你都敢動啊?!
“丁戊……”
乾悅攔住了她的去路,少林寺幾個和尚娿將丁戊的退路給堵了。
此時江湖人眼裡都有殺氣——這個丁戊,麵罩蒙麵不肯示人,彆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等一下。”
就在這時,卻聽白玉堂開口,“案子既然交給開封府審了,她目前隻是有嫌疑而已。”
展昭也點頭,“等罪證確鑿了再討論怎麼懲罰吧,現在還早點。”
“不行!”
乾悅卻搖頭,“這是黑道內部事務!”
“沒錯。”不少黑道的人都點頭。
展昭皺眉。
相比起剛才黑白兩道的糾紛,現在的情況,黑道其實更警惕。因為在他們看來,丁戊不止是打死少林和尚挑起了黑白兩道的紛爭,還有可能暗中搞鬼,要削弱黑道的實力——其心可誅。
“黑道需要清理門戶!”
這時,不知道誰突然說了一句,於是,黑道眾多門派都開始起哄,喊著——清理門戶、清理門戶……
展昭和白玉堂覺得情勢急轉直下出乎預料,但也是十分的不妙!
白玉堂想阻止,堯子淩輕輕一按他手背,對他搖搖頭。
白玉堂也知道,江湖事,特彆是幫派內部事務,外人是無法插手的。
正皺眉,卻見展昭瞄了一眼他的手。
白玉堂下意識地將手收了回來。
過了一小會兒,展昭摸摸底,塞了快帕子過去。
白玉堂無奈看展昭——貓兒,不要那麼幼稚。
展昭繼續瞄著他的手。
白玉堂隻好拿著帕子擦了擦手。
霖夜火托著下巴瞧著展昭,那意思——矮油!你醋勁還挺大!
展昭搔了搔頭下巴,仰臉望天——耗子給看不給碰!
鄒良端著茶杯見眾人“眉來眼去”的,無語地指了指前麵,提醒——你們先看看那邊吧,照這趨勢,骷髏怪今天事沒法活著走出這酒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