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延就幫忙解釋了一下。
原來,剛才霖夜火到了藏書閣之後,就開始找醫術,還讓龐煜和包延幫他找,關於養顏和藥膳這方麵的。
二人也沒轍,隻好幫他找。龐煜翻書的時候,突然從一本醫書裡,落下來了一張紙,上邊寫的是那首噬魂謠。
包延伸手撿起來,覺得字跡有些眼熟。包延滿腹經綸,記憶也好又細心,林蕭夫子很喜歡他,之前讓他幫著整理過學生的卷子和書稿。包延確定自己見過這字跡,於是就拿著書稿去找林夫子,其他書友正在看:。
林蕭看了一眼就認出來,說這是書院一個學生的字跡,那個學生,正是和石葉一個學寮,被捅傷的那個室友。
這倆學生因為鬥毆和行為不檢點,已經被太學開除了,因為和案子有關,現在被扣押了起來,有專人看守。
林蕭夫子將兩人的書稿翻出來,給包延看。
包延將兩份手稿一對,發現那首夾在醫書裡的噬魂謠,的確是那個石葉的室友寫的。
包延又看到林蕭夫子書房裡,幾乎保存著所有學生的手稿,於是……他忽然有一個想法,就說想看看屈仲遠當年那些同學的手稿。
林蕭就將手稿都翻了出來,包延翻了半天,突然找到一張卷子,拿出來一看,林蕭夫子也愣了,兩人拿著卷子到玉璧前邊一對比,發現那血字,竟然和玄寧的字跡一樣的。
但是包延仔細看了看,林蕭夫子也研究了半天,得出的結論是,這玉璧上的字跡,並非是玄寧所寫,而是有人刻意,模仿了他的筆跡!
展昭摸了摸頭,“我好像有點亂,不過又好像是找到了什麼線索。”
白玉堂幫著他,也摸了摸他頭,“我好像也是。”
“不用著急。”包大人沉著臉,道,“很快就知道答案了。”
眾人就見包大人起身,往公堂的方向走。
白玉堂難得有些好奇,問展昭,“乾嘛?”
展昭眨眨眼,“開堂問案。”
白玉堂來了開封其實挺久了,不過這段時間一直在出巡,說起來,他還是第一次看包大人真正意義上在開封府大堂開堂問案呢。
眾人都呼啦啦跟去,三班衙役兩邊站立,公孫先生落座,展昭也換上官袍站在了包大人的桌案邊,太師、八王爺和趙普都有人搬來椅子旁聽,其他人靠在屏風後邊看熱鬨。
包大人一拍驚堂木,“帶人販!”
兩邊壓抑拄著殺威棍就喊“威武”,公堂之上氣氛瞬間肅殺。
眾人一機靈,趴在殷候肩頭的小四子瞌睡也醒了,睜大了眼睛看著包大人審案。
沒一會兒,就見衙役拖上來了一個人,那人跪在公堂上,麵色慘白,似乎是受到了什麼刺激。
隨後,還抬上來了好幾具白布蓋著的屍體。
展昭看了一眼,被押上來的,是包大人當年那個同窗,也是這次鬼麵人報複的案件中逃過一劫,被天尊救了一命的徐子彥,而他身邊的屍體,分彆是——喬鑫、王學允、梁有道、王嶽明、玄寧。
之後,衙役又拽上來了兩人,這兩人展昭沒見過,不過跪下之後聽交代,是漕運都管李興,以及城西回春堂的掌櫃,劉坤。這兩人也是包大人和屈仲遠當年的同窗,當時和玄寧、王嶽明一起聚集在茶鋪神神秘秘商談的就是他們幾個。之後他們都被影衛保護起來,所以沒有丟掉性命。
包大人抬手“啪”一聲拍下驚堂木,下邊三人驚得一縮脖子。
包延咋舌,每一回看他爹審案都那麼嚇人啊喂!
龐煜以前讓包大人審案審怕了,就覺得腿肚子有些抽筋。
“你們三個,剛才在外邊走過了?”包大人問。
三人哆哆嗦嗦點頭,好看的:。
包大人又一驚堂木,嚇得三人就覺得肝在顫。
“那你們要不要交代一下,當年究竟乾了什麼虧心事?!”包大人大黑臉嚴肅異常。
三人彼此對視了一眼,哭著磕頭認罪,說他們知道錯了,當年一時糊塗害了屈仲遠,但是他們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從頭說起!”包大人壓著怒火,讓三人將當年實情說清。
三人說,他們幾個當年在太學念書的時候,高不成低不就,雖然家裡有些家底,但總也覺得出頭無望,又不是什麼大才子。他們幾個和屈仲遠關係不錯的,經常一起喝酒,但是有一段時間屈仲遠忙著賺錢給青梅竹馬的情人買禮物,所以沒和他們一起聚。一次,他們在酒桌上埋怨屈仲遠重色輕友,有個人突然加入了他們,而那個人……正是當時剛剛當上駙馬爺不久的,王峰。
王峰身份尊貴,能和他交上朋友,對這幾個太學學生來說是天大的榮幸,於是,一來二去就熟了。
眾人發現王峰問了很多關於屈仲遠和他家鄉青梅竹馬的情人的事情,問得還挺仔細,眾人也幫著王峰打聽,甚至連那姑娘的家宅住址都查清楚了。
這一天,幾人又同王峰一起喝酒,王峰將一張紙給了他們,讓他們照著抄一遍,然後夾在屈仲遠正在抄的那一本書裡。
幾人雖然不解,但既然駙馬爺吩咐了,於是就照著做了。
當時負責抄書的是玄寧,玄寧要抄一遍自然要看內容,看了之後覺得莫名其妙又覺得後脖頸子冒涼氣,不明白王峰這是在惡作劇還是乾嗎。抄完了之後,眾人將這一頁紙夾在了屈仲遠最近正在抄的那一本書裡,很快就忘了這件事。
不久之後,竟然拿傳來了屈仲遠未婚妻病逝的消息。
屈仲遠一蹶不振,而那幾人也有些疑惑,是否他情人的死,和王峰有關係呢?但仔細想想又覺得不可能,這無冤無仇的,堂堂駙馬爺害死屈仲遠的未婚妻做什麼?
但之後的發展,讓眾人不得不懷疑王峰和此事有關係,因為屈仲遠用了陰陽殿的方法,而開封城內,也隨之而來,出現了鬼麵人作怪的事件。
那一天夜裡,幾人連同玩得比較好的幾個學長,王學允、喬鑫等等一夥人,一起出門,想到王峰的府上,找他問一問究竟是怎麼回事。
但在半路上,遇到了狼狽逃跑的屈仲遠。
屈仲遠是從駙馬府逃出來的,當時後邊有王峰的追兵在追他。
屈仲遠跑到他們身邊,向他們求救,說王峰將他抓住之後軟禁了起來,求他們救命。
然而眾人卻為了自己的前程,將屈仲遠交給了幫王峰來抓人的寧公公,以換取日後的飛黃騰達。
至於之後的事情,他們都不是很清楚了,直到以前的同窗陸續被害死,類似曾經屈仲遠的鬼麵人出現報仇,他們才害怕了起來。再去找王峰幫忙,但王峰已經不肯見他們,而他們也無憑無據,隻能躲藏和隱瞞。
三人哭著將當年的事情交代完了。
包拯指著三人,“白玉璧上那四個字就是給你們的,衣冠禽獸!你們為了自己的前程,陷害同窗,竟然還心安理得,事到如今尚不知悔改!王峰是怎麼害死屈仲遠他未婚妻的?!”
三人此時哪兒還敢隱瞞,但的確知道得不多,徐子彥道,“我們打聽了一下,好似跟瑤香閣有關係。”
包大人皺眉想了想——瑤香閣的妖女善於製作“香料”,也就是毒藥和迷幻之藥,。唐姑娘的舉家失蹤,和當年的啞女遭遇極其相似,也許,是吃了“香料”之後,記憶產生了混亂,搬走之後使用另一個身份繼續生活,而忘記了以前的情人?街坊四鄰,則可能是被表象所蒙蔽……但時過境遷,難以查證。
包大人已經大致知道了當年實情的來龍去脈,這三人口中也問不出什麼彆的了,包大人命人將他們打入地牢,之後再發落。
隨後,包大人提審了石葉的同學寮室友,以及和他鬥毆將他捅傷的那個太學學生。兩人交代,他們的遭遇和徐子彥他們差不多,也是高不成低不就,但是遇到了王峰。石葉喜歡研究醫術,於是他倆將王峰讓他們抄的那張卷子塞在了石葉正在看的那一本醫書裡,這麼巧,正是龐煜找到的那本,那張他們手抄的稿子還完整地夾在書裡,石葉看過之後看來並沒有拿走。這也很好地解釋了,石葉是從哪兒學會的陰陽殿的玩法,果然危險的是身邊的人!之後傳來了石葉未婚妻病逝的消息,又出現了陰陽殿鬼麵人,於是兩人害怕了,內訌的時候打了起來,才被發現。
包大人擺了擺手,衙役們將兩人也押下去,等候發落。
等人走了,眾人又聚集到了包大人的書房討論案情,將各自查到的都說了一遍。
展昭和白玉堂終於從公孫口中知道了王峰是利用藥蠱來作為籌碼威脅趙禎,將所有事情前後串聯,一切都開始明朗。
八王爺總結了一下,“說到底,王峰偶然間得到了季長天留下來的家族遺訓,學了許多亂七八糟的東西,成了季長天的信徒,就開始作惡。他煉藥希望讓季長天複活,用的是季家幾代人研究出來的,換魂魄的方法,就是說死後將魂魄轉移到一個健康的人身上,霸占他的身體變成自己的。季長天是想要我的,而王峰就想要他兒子王宇的,寧公公是要個完整的男人的,於是他們始利用鬼麵人的法子來抓人試藥,越做越瘋狂,最後用幾千開封百姓的性命逼迫趙禎答應他的條件?”
眾人點了點頭,“大致就是這麼個意思。”
“那書院那條線呢?”白玉堂問,“之前鬼麵人襲擊、殺害學生之類的事情,都是屈仲遠乾的?”
包大人微微皺眉,他想起屈仲遠就痛心,也怪自己讀書的時候對他關心太少,若是能及時發現,他就不用遭這樣的罪。聽白玉堂說他已經非人非鬼……原本好好的一個有抱負的才子,一夜之間一無所有不說,還成了個怪物,活在痛苦和仇恨之中二十年,怎麼叫他不恨?!
展昭和白玉堂問包延,“今天王宇沒去太學麼?”
包延和龐煜想了想,都搖頭,“沒呀,今天的確沒看到他。”
趙普讓影衛出去找,一方麵通知趙禎,一定要在王峰之前找到大長公主和王宇,將他們保護起來。
龐太師看了看天色,“離晚宴的時間是越來越近了啊,必須想個法子出來,不然總不能真讓他們放殷候和天尊的血吧!”
展昭和白玉堂眼神一凜,那意思——絕對不行!直接宰掉他!
包大人和八王爺對視了一眼,都歎氣,當務之急是找到藥蠱,可藥蠱在哪兒呢?王峰這老奸巨猾的人,一定是做好了萬全的準備,才敢要挾趙禎。
正糾眾人結下一步要怎麼走的時候,天尊突然問殷候,“你聽到沒?”
殷候點點頭。
眾人此時神經都有些過度敏感,外邊情況危急,滿大街的僵屍,這兩人聽到什麼了?僵屍變異了?
殷候卻是擺了擺手,示意眾人不用緊張,天尊走到了門口,看著院牆之上,幽幽道,“來了個老朋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