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堂跟著展昭一起走進了單府的大門,那老管家走在前邊,腳步不快不慢。
白玉堂看了展昭一眼,他不明白展昭是怎麼糊弄進來的,什麼單將軍
而展昭此時也有些意外,他的確是糊弄了一下,問題是——竟然糊弄成功了!
展昭為什麼用一句“單將軍”來糊弄……因為他麵對麵看了那管家一眼之後,突然想起一個人!管家雖然年紀大了,但是和那人感覺上有一點相似。所謂的那個人……就是展昭在夢中看到的,跟鷹王稟報邪教眾教主已經被押赴刑場的那位武將。
於是,展昭突然有一個大膽的想法!按照之前包大人和太師提供的線索,單義仁極有可能和當年的單秋有關係。如果單秋就是單爺,而這宅子裡除了單義仁,沒有其他人……要掩人耳目不被人發現又要第一時間從旁觀察,假扮成管家,簡直是最好不過的方法。
展昭快速地將所有的線索在腦中串聯了一下,忽然就覺得理順了一條線,於是……展昭在那一刹那做了一個決定,想要賭一下。
那管家帶著展昭和白玉堂到了院中的一間書房門口,輕輕地敲敲門。
門內,傳來了一個男人的聲音,“進來。”
管家推開了房門,展昭和白玉堂走了進去。
光線昏暗的書房裡,一個中年男子正坐在書桌後邊,抬起頭,看到走進來的兩個人,臉上也閃過了一瞬驚訝的神情。他下意識地看了看展昭和白玉堂身邊的管家。
白玉堂雖然到現在還不是很清楚展昭是什麼計劃,然而,他留意到了這人看向管家的眼神。這不是主人對下人該有的眼神……這種眼神裡,有詢問的感覺,說簡單點……影衛們有什麼不解的時候,望趙普時通常都有這種眼神。
白玉堂微微皺眉,意識到了一點——如果這個坐在座位上的人是單義仁的話,那麼這位管家,可能就是單秋,也就是那個郎中稱呼的那位“單爺”,的確是很高明的掩人耳目的方法。
同時,白玉堂也意識到了展昭在看到管家的一瞬間,就知道了些什麼。白玉堂何等聰明,他與展昭幾乎形影不離,展昭看到的他差不多都看到過,除了……展昭夢中見到的那些人。
於是,白玉堂不動聲色,靜觀其變。
展昭轉過臉,對那管家道,“單大人不用裝了,我都知道了。”
此時,書房裡的男子站了起來。
那管家伸手,對他擺了擺手,隨後走了進來,“展大人……”
隻是,沒等管家話說完,展昭忽然看了看他,“你叫我什麼?”
管家微微一愣。
展昭道,“目前為止,除了青龍那件事,你們做的其他事,我還是挺滿意的,其他書友正在看:。”
白玉堂不做聲,的確……除了青龍之外,其他的事情並沒有一件是針對開封府眾人的,更是沒有對殷候造成任何的傷害,反而一直有利於殷候。
單秋和單義仁驚訝地看著展昭。
“隻可惜,方法用錯了!”展昭甚是不滿,看著兩人,“與其去求教扶桑人,為什麼不來求我?”
……
白玉堂心中微動,展昭這可真是豪賭了一把啊,這一把到底是押中了,還是弄巧成拙呢?
再看單氏父子倆的神情,白玉堂明白——展昭押對了!
單秋長歎了一聲,拉著單義仁一起跪倒在展昭的身邊,“少主……我們以為……”
展昭此時心中也是五味陳雜,自己這一把賭對了,就證明一切的猜測也對了,於是……他也知道了他外公真正身份的玄機。他和天尊刻意抹去了的那一段年少時光,他們風華正茂的青年時期,竟然是那樣的傳奇經曆,這可遠比他大方承認自己是魔宮小宮主要來得震撼得多,如果真的說出來,恐怕會鬨得天翻地覆,甚至,有可能會引來戰火。
展昭歎了口氣,“你倆真的以為我完全不知道當年的事情麼?”
兩人低著頭。
“你倆這麼擅自行動,可能會讓我這麼多年的努力都付諸東流你們知道麼?”展昭板起臉,“如果消息泄露,或者讓趙禎察覺到了其中的玄機,你們下去要怎麼麵對自己的先祖?”
展昭話說完,就見單秋和單義仁兩人匍匐在地認錯,“是我等擅做主張,我們不知道少主原來早有計劃……”
單秋抬起頭,“難道少主入開封府做護衛,也是有目的而為之的?”
“不然你覺得我會去做護衛?”展昭反問。
單秋又驚又喜,但同時,他又有些疑惑地看了看白玉堂。
“他是天尊的徒弟,你們應該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吧?”展昭道。
單秋臉上出現了欣喜的神情,“難道?榮光再現之日不遠了?”
白玉堂暗自歎氣——榮光再現啊……
展昭繼續擺譜裝他的“少主”,他走到了一旁坐下,邊眼眉對白玉堂一挑。
白玉堂接收到了展昭給他的暗示——讓他也跟著擺譜麼?
於是,五爺就在展昭身邊坐下,看熱鬨。
單秋和單義仁還跪著,不敢起來,看著展昭。
展昭道,“起來吧,把你們這些年來乾的事情都說給我聽。”
兩父子站了起來,單秋似乎覺得自己闖禍了,需要表一表功,趕忙說,“少主……我們雖然不明情況添了些亂,但是這些年我們做了不少準備,起碼……錢存了很多!”
“哦?”展昭好奇,“存了多少?”
“當年邪羽為鷹王存的所有金子都在!”單秋眼裡亮了幾分,湊近低聲說,“隻要殷候一聲令下,百萬金骷髏就能成為戰款,足可以推翻整個趙氏皇族!”
展昭臉上雖然不動聲色,但是心中差不多有一萬匹小羊駝狂嘯而過了,他心說——什麼?一百萬個金骷髏真的存在?而且還是存起來給外公做推翻大宋的資金的?,!展護衛差點就要飆臟話了,這如果公之於眾,那整個魔宮就等著死無葬身之地吧!不止如此,萬一戰火重啟生靈塗炭,他外公還要遺臭萬年……
同樣震驚的還有白玉堂,而且,五爺發覺了一個奇怪的地方——邪羽當年籌措這些金子,竟然是為了鷹王?可當年七大邪教是被鷹王鏟除的,是哪裡有錯?
展昭伸手,狠狠地一拍單秋的肩膀。
單秋微微一驚,看展昭。
展昭也看著他,隨即,臉上出現了笑容,“好!”
單秋和單義仁也是鬆了口氣。
“那個扶桑人呢?”展昭繼續問。
“哦。”單秋道,“其實此人是酉囚之後!”
展昭微微一愣,酉囚是當年跟在鷹王身邊的一個著名的侍衛,為了保護鷹王,在戰場上以一敵眾,阻擋敵軍大兵,最後被萬馬踩踏而死,屍骨無存。酉囚雖然不能算什麼名將,但絕對是勇將和忠衛的代表,他的一生,活著的意義就是鷹王,可以說每個當皇帝的,都希望有這樣一個忠誠的血衛在身邊。
“酉囚的後人後來輾轉到了多地,最後漂洋過海到了扶桑,但是血脈裡還是留著守衛鷹王的血!”單秋道,“悟心還是酉囚之後,有時候也是天命,他遇到海難,救他的人竟然就是殷候。”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這個……是不是有些邪門了?是真是假就不得而知。
“那悟心知道那些金骷髏的下落麼?”展昭問。
單秋搖頭,“他還不知道,我並沒有都告訴他,對他始終有些戒心。”
展昭點了點頭,最後問,“那你為什麼要利用青龍來襲擊我?”
單秋似乎有些過意不去,“呃……其實,當年鷹王和殷候,都有大好時機可以奪得天下,然而都因為一些兒女私情而主動放棄,殷候更是為了一個女人退隱江湖……唉!當年銀妖王曾經預言過,殷候會孤獨一世……其實很多人都不知道,這隻是半句預言,還有半句後續!”
展昭微微皺眉,“後續?”
單秋點頭,“就是殷候的銳氣,以及身上鷹王的血統,隻有在他孤獨無依的時候才能覺醒!換言之,必須要讓他身邊所有親人全部葬送……”
白玉堂下意識地輕輕碰了碰展昭放在桌上的手指,展昭才醒了過來,將眼中一閃而過的殺氣掩去。那一刹那,展昭將已經衝到了頭頂的怒火強壓了下去,就感覺整個腦袋都在嗡嗡作響。
“這是誰告訴你們的?”白玉堂插嘴問了一句,此時展昭的狀態估計還在跟自己胸中的怒火作鬥爭,為了以免他露餡,白玉堂幫他吸引一下注意力。
“呃,是悟心說的。”單秋道。
“我有個問題。”展昭顯然已經控製住了自己的怒氣,緩和了臉色問單秋和單義仁,“你倆,是怎麼知道當年的事情的?”
單秋從書桌之中,拿出了一本書來,“這是我單家先祖記錄的,當年追隨鷹王的事跡。不瞞少主,其實家中並無家訓要我們追隨殷候複辟,隻是我自幼就這本書,此生最大心願,便是能複辟當年鷹王朝!所以……”
展昭接過那本書,道,“我拿走看看可以麼?”
“當然!”單秋點頭,“少主儘管拿去!我等早已熟記在心。”
展昭接過那本書,又問,“我們尋找邪羽多年都沒有線索,你們是怎麼找到的?”
“回稟少主,當年我吩咐劉天四處斂財,無意間找到一支邪羽教的殘存分支,於是得到了邪羽留下來的地圖,好看的:。”單秋說著,拿出了一個錦盒,裡邊有一塊殘破的鹿皮,“就是這幅。”
展昭接過鹿皮,有些不解地看著單秋,問,“你全部都告訴我,不怕我是騙人的?”
單秋突然笑了,搖搖頭,“少主!我們的心和命都屬於鷹王朝,隻要王朝能複辟,能再見一眼當日榮光,死都無懼。錢財、爵位,這些都是不值一提的東西而已,天下不應該是趙禎這種碌碌無為的文人皇帝的!我們隻想完成那未完成的偉業!”
展昭收起地圖和書冊,問,“你見過那些骷髏?”
單秋點頭,“的確存在!除非有此地圖指引,不然任何人都不可能找到!”
展昭覺得差不多了,“我拿這些東西回去與外公商量一下,你們……”
“屬下知道,我們會按兵不動靜候差遣。”單秋和單義仁趕緊行禮。
“還有。”展昭道,“對悟心要防備一些。”
單秋抬頭,“少主懷疑他的身份?”
展昭微微地點了點頭,“他那句關於外公命數的預言是假的,這一切都與有沒有親人無關,另外,他究竟是不是酉囚之後,我也需要核實一下……你知不知道他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