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夏多唯恐天下不亂的性格啊,而且兒子在這兒他還怕打架麼?伸手一指為首那江湖人的鼻子,拽著文把他祖宗八代都問候了一遍,說得那幫江湖人臉都綠了。
白玉堂扶著額頭,身後羅子柴一個勁捂耳朵——這個人說話好凶殘!
白夏成功激怒江湖人之後,就和羅子柴一起躲到了白玉堂身後。
就在白玉堂無奈準備收拾爛攤子的時候,忽然……那群江湖人的身後翻江倒海一樣,一陣大亂。白玉堂看到一個黑衣的少年一路從後麵殺上來……那些江湖人東倒西歪一個個往外飛,那少年手中拿著一根棍子一樣的東西……仔細看,是一把用布條纏繞著的刀。
等他殺到最前邊,站定……
再看,所有江湖人都摔倒在了地上,身體的一側都有傷,不是胳膊就是腿,摔倒在地疼得打滾卻都不是致命傷。
白夏眨了眨眼,扒著白玉堂的胳膊問他,“好像蠻厲害哦?”
白玉堂點了點頭——的確好功夫。特彆是那黑衣少年殺到前邊站定之後一轉身看著前方一眾江湖人的時候,白玉堂從此人背影觀察了一下——很矮小,可能隻有十二三歲?靈巧至極速度奇快,這也算是另一種的天賦異稟吧,天尊看到這種年歲這種款式的小孩兒估計會很開心地指點他幾句。
那少年將手中的布條一抖,抬手抽出刀,橫向平舉……林中斑駁的日光下,就見他手中拿著的是一把骨色的長刀,外形像是幾節人骨,很長,三麵都有刀刃。
白玉堂微微皺眉,意識到……這把刀應該是可以移動和旋轉的。果然少年一甩刀,那把刀就跟九節鞭一樣在空中劃出了一個詭異的弧度,最後豎直。
“我叫葉知秋,三刃骨刀羅子柴已經給我了,從此之後他不會再鑄刀,你們要三刃骨刀的就來找我,不要再去騷擾他!”少年說話的聲音聽著挺有精神的,嗓門洪亮。
白夏拍手,青春啊!好有活力,跟他家玉堂大悶蛋完全不一樣!
那幫江湖人跌跌撞撞地跑走了,臨走當然留下了打輸的人最常說的那句話,“你等著!”
……
少年收了刀回頭,就看到了躲在白玉堂身後,探出半個頭,眼淚汪汪看著他的大和尚羅子柴。
葉知秋無奈,指著他,“大和尚你是多沒用?!說好了讓你在路口等我你怎麼跑這兒來了?”
羅子柴戳著手指躲在白玉堂身後嘀咕,“那他們人很多突然殺過來,我怕連累你麼。你才這麼點年紀,萬一出了什麼事情我不是造孽……”
“就是啊小朋友。”白夏笑嘻嘻對他說,“這麼小年紀就這麼好功夫,天才!”
那少年突然僵住,白玉堂清晰地看到他的麵色變得很差,隨後好像是身心受創了一樣,不敢置信地看著白夏,“小朋友?”
白夏眨眨眼。
少年深吸一口氣,激動,“小朋友?!”
白夏叫他嚇了一跳,不解地看白玉堂。
白玉堂也不明白怎麼了,身後羅子柴一個勁拽白夏的衣擺,壓低了聲音說,“禁語啊!小朋友是禁語。”
白夏納悶,“哈?小朋友是禁語?我家玉堂都是大美人什麼的是禁語。”
白玉堂除了扶額也說不上彆的話來。
大和尚見對麵少年陷入自言自語無限循環“小朋友”的狀態,趕緊壓低聲音對白夏道,“秋秋十九歲了!”
……
白玉堂和白夏同時愣住,一起回頭看那個剛到白玉堂胸口高的少年——十九?!
“好矮!”白夏脫口而出。
白玉堂就見那少年腦門上青筋都蹦起來了。
“噓!噓!”羅子柴急得一腦門汗,“大禁語!絕對不可以說那個字!”
“你說誰矮?!”葉知秋蹦起來多高,指著白夏,“你憑什麼說我矮?我還沒長開!”
白夏眨眨眼,“十九還沒張開?”邊說,邊一指身邊白玉堂,“我家玉堂也十九。”
白玉堂繼續扶額。
葉知秋平視隻能看到白玉堂的胸口,仰起臉……再仰起臉,最後一腳踹飛剛才大和尚踩著準備自殺的石頭,罵人,“是有多高……”說完,他看到了白玉堂手中的雲中刀,微微一愣,突然退後幾步。
眾人都不明白他動作的含義,就見他退到一定距離,直到抬頭就可以看到白玉堂,不用仰著臉了的時候,站定,問,“你是白玉堂?”
白玉堂點點頭。
少年摸著下巴打量了一番之後,一扭臉,“長那麼帥還那麼高,刀法就不用那麼好了吧,做人做成這樣有意思麼?!”
白玉堂沒怎麼聽清楚,卻聽身邊白夏又補了一刀,“我家玉堂還很受姑娘們歡迎!”
少年眼皮子一抖,捂胸口,“果然長得高受歡迎一點……”
白夏眨眨眼,湊上去一點,捂著半邊嘴巴小聲說,“他有錢有閒有一座島、琴棋書畫樣樣通還擅書法丹青、過目不忘聲音好聽……他還吃不胖!”
“啊!”葉知秋一捂耳朵,表示不要聽!最後一指白玉堂,“敵人!”說完,撒腿跑了。
白玉堂都沒鬨明白怎麼回事,身後羅子柴跑上幾步,交代,“秋秋,拿著骨刀要多救人,不要濫殺無辜啊!”
“知道啦!”
葉知秋的聲音從很遠的地方傳來,顯然已經跑遠了。
白夏問羅子柴,“好有趣的小孩兒,你家的啊?“
羅子柴搖頭,說,“路邊撿的。”
“什麼時候撿到的?”白夏好奇。
“三天前。”羅子柴說著,搔了搔頭,“可算把三刃骨刀送出去了,老和尚我也可以安心自儘了。”
說著,又要上吊,被白夏拽住褲腰帶拽下來,邊問,“你這刀這麼多人想要,還送不出去啊?”
羅子柴歎了口氣,就聽白玉堂道,“那把刀不是誰想用就能用的,是吧?”
羅子柴嘿嘿一笑,點頭,“不愧是天尊的高徒,能用那把刀的人,將來必成大器。”
“你才認識三天就把到給他了?看著是個怪人的樣子。”白夏問。
羅子柴摸了摸下巴,笑著道,“是刀自己挑的他,不是我挑的,另外,此子心地良善,老和尚不會看錯人!”
之後,羅子柴被白夏帶去了陷空島,現在他還在陷空島上養老,不過眾人之後再沒見過葉知秋。
江湖上有傳言說葉知秋死了,但是一直也沒找到屍首。
這就是白玉堂跟葉知秋的唯一一次會麵,雖然覺得此人古怪,抽的程度不輸給霖夜火,但白玉堂還是覺得他是個好人,他答應了老和尚不會濫殺無辜,應該會言而有信。而且按照三年前他輕輕鬆鬆放倒一眾江湖人不傷一人的功夫來看,懸賞令上關於他的罪行,並不是那麼可信。
……
開封城裡,展昭端著一碗魚丸邊吃邊看著前方。
就見天尊突然從人群裡擠了出來,到了展昭身邊隻喘氣,“呼……好多人!”
展昭端了一碗魚丸給他。
天尊左右看了看,“玉堂呢?”
展昭正想著怎麼簡短地說明一下情況,突然就見眼前一個小孩兒走過,手中拿著一張畫像,給賣魚丸的店家看,“喂!見過這兩個人麼?”
夥計看了一眼,嘴角抽了一下,問,“你……找魚丸和雞蛋?”
展昭和天尊捧著魚丸,就看到眼前站著的是一個剛到兩人胸口的少年,目測十三四歲?一身黑衣紮著個辮子,長得還蠻清秀的。
展昭和天尊下意識地去看了看那人拿在手中,讓夥計看的畫像,兩人都沒忍住,“噗”了一聲。
難怪夥計會問他是不是找“魚丸和雞蛋”,就見畫像畫得那叫一個糟糕,畫像上應該是兩個人吧……其實就是兩個圈,一個圓一點,一個長一點,一個像魚丸一個像雞蛋……
不過不知道為什麼,這簡筆畫展昭看著卻是有一種熟悉感。那個雞蛋臉型的紮著個辮子,而那個魚丸臉型的一頭亂發,再加上衣服的樣式,似乎就是剛才白玉堂放跑的兩個小孩兒?還是隻是巧合而已?
“哎。”天尊突然戳了戳那個轉身準備走的黑衣少年,“小朋友,你幾歲?功夫跟誰學的?”
展昭就見那少年身體僵住,良久,回過頭,一張臉那叫個黑,一字一句問,“小朋友?!”
天尊眨眨眼,展昭也眨眨眼……其實開封府的人早就都習慣了,天尊管誰都叫小朋友。
少年回過頭就發現抬起頭不夠,不需要仰起臉,那個生氣,一把拽過旁邊的凳子,踩上去,終於可以平視展昭和天尊了,伸手一指自己,“老子二十三了!誰是小朋友?!”
展昭和天尊愣住,隨後張大了嘴,天尊捧臉,“好矮!”
展昭就見那少年腦門上青筋直蹦,“你說誰矮?爺就是沒長開!”
展昭嘴角一抽——二十三了還沒長開?
就聽天尊接著補了一刀,指了指展昭,“昭昭和我家玉堂也都二十三了,比你高一個凳子……娃娃你怎麼長的?”
那少年倒抽了一口冷氣,轉臉怒視展昭。
展昭尷尬……心說天尊怎麼又招惹彆人,又不認識!人家矮點也不是什麼錯,雖然二十三長這樣的確是矮了點。而且仔細看的話,他還手短腳短的,小四子不知道長大後是不是這樣子。不過展昭能看出……此人是天生的骨骼矮小,身體還是勻稱的,且功夫極好內力極高,也難怪天尊要問他年紀,如果真的隻有十二三,那可不得了!
那少年一眼瞄見展昭就覺得心靈受創——又來了!又高又帥什麼的太討厭了……
想到這裡,少年突然一歪頭——又來了?這感覺怎麼那麼熟悉呢?“我家玉堂”什麼的,以前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