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都皺眉。
白玉堂看著那麵具,問,“那這一枚是怎麼回事?”
“三十年前的夜裡,這枚麵具被放在先皇的枕邊。”趙普淡淡道,“當時那麼多大內侍衛,每一個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眾人驚訝地張大了嘴。
“麵具裡麵有幾個字。”趙普說著,指了指麵具。
眾人將麵具反過來……就見蒼白的麵具內部,有暗紅色的四個血字——父債子償。
麵具邊沿還有一行很小的署名——無名之輩。
良久,白玉堂開口,“恕我直言……”
趙普點頭,“活該……是麼?”
白玉堂沒做聲,不過顯然趙普沒有說錯。
展昭嫌惡地看著那個麵具,“就跟前朝一樣,相信巫師之言,以命換命,用一千多個死囚,換一千多個什麼人的命?”
“海寇。”趙普回答。
“那後來海寇都死了麼?”霖夜火忍不住問。
趙普輕輕搖了搖頭,示意自己不知道。
包大人覺得這一張類似重複一樣的名單簡直觸目驚心,將卷軸放下,道,“星月樓原來也屬於皇氏,後來決裂,那些江湖人難保當年不是為朝廷賣命。這一枚麵具表示當年有人活下來了……是來複仇的。而惡壺島上的人偏偏又是被當年那些江湖人屠殺的,太師又查到幕後人可能在宮中。”
包大人看了看眾人——案子的線索已經出來了,仔細調查應該會有進展。
然而,展昭一直嫌惡地看著那枚麵具,霖夜火跑去找人吃晚飯,白玉堂已經放空了,顯然是一分力都不想出,連公孫都不說話。
包大人張了張嘴,還沒說話,就聽窗外有人說,“嘖嘖,果然當皇帝的都沒有學好的那一天。“
眾人抬頭,就見天尊趴在窗外聽著,身後,殷候和無沙大師拿著一疊書卷走了進來。
“阿彌陀佛。”大和尚念了聲佛,搖頭,伸手拿起桌上那一個卷軸出去了。
眾人麵麵相覷,趙普問,“大和尚拿卷軸去哪兒?”
“念經超度一下吧。”殷候將書卷放到桌上,對展昭道,“南安寺彆院裡找到的,你們要的老和尚的手記。”
殷候放下東西,就拽上天尊吃飯去了,不想再管這事情。
老和尚在後院搭了個靈台,拿了個木魚打坐給那些死無葬身之地隻留下個“無名氏”的亡靈念經超度。
趙普知道眾人都不想管這個案子,如果當年真的有人活下來,或者是有那些無名氏的家屬,想報仇是正常的。
於是,九王爺無奈看包拯。
包大人歎了口氣,道,“罪不可恕的是父,現在我們要查清案子,是為了那個要償債的子。“
眾人彼此對視了一眼——趙禎麼……
趙普指了指自己,那意思——還有我呢,你們彆忘了我也姓趙啊,那個“子”是誰還不一定呢。
展昭將心情稍微調整了一下,開口道,“惡壺島上那些居民,和當年的皇室有沒有什麼關係?”
“石金看到當時島上有小孩兒,至於有沒有大人就不知道了。”白玉堂想了想,“如果當年真的有人逃出來了,會不會逃到了島上?”
“你是說,村民們救了他?”展昭問。
“也不無可能。”趙普點頭,“當年送人上島的人去屠村,沒準也是想找那個活口的消息?”
“但是有一點說不通啊。”包大人微微皺眉,“麵具是三十年前被送到先皇枕邊的,要屠村也應該發生在三十年前,為什麼偏偏是現在?”
“還有。”展昭皺眉,“根據傳說,主持以命換命這個儀式的是一個巫師,對吧?”
眾人都點頭。
“出主意和指揮江湖人的,也是另有其人,皇帝不過是點個頭,雖然他是罪魁禍首,但凶手絕對不止他一個人。”展昭道,“如果要報仇,不會隻找皇族,肯定還有其他人!”
“也就是星月樓的人,以及當年那些案子的涉案人?”白玉堂摸了摸下巴,“當年那些涉案人應該都死得差不多了,最多留下幾個零星的,於是現在這一代,應該也是父債子償?”
“為什麼非得父債子償呢?”展昭鬨不明白,“當年不直接報仇?”
白玉堂搖了搖頭,他也覺得奇怪。
“那要殺我和趙禎的是哪一撥人?”趙普困惑。
“這案子也的確有得查。”展昭道,“當年如果真有幸存者,首先要看人家有沒有真報仇,而且報仇分很多種,將麵具放在先皇枕邊讓他惶惶不可終日這隻能說乾得漂亮!”
白玉堂在一旁點頭。
趙普托著下巴無奈,的確是乾得漂亮。
“眼前發生的是屠村案。”展昭接著道,“如果是為了阻止報仇,那乾這事情的那幫‘子’不是替他們父輩償債,而是比他們父輩還惡劣!必須讓他們付出代價!”
白玉堂接著點頭。
包大人也覺得,查清楚真相很重要,無論是當年的無名氏,還是如今死在島上的村民,都該有個公平的交代。六十年了……也許涉案人很多已經死了,但說法還是要一個的。
“我現在有一點比較在意。”趙普道,“當年先皇控製江湖人也好,星月樓也好,應該是有個聯係人的,那個人就在宮裡。可是先皇死後,對方就沒再繼續下去,或者說,那些人馬還在他手中,但是趙禎並不知道。”
白玉堂和展昭都點頭——找到那個人是關鍵。
“而且天寶堂和四河幫沒準也脫不掉關係,還有那個長孫啟。”展昭皺眉,“明天去吃飯,說不定能查到點線索。”
趙普一愣,“去吃飯?”
展昭和白玉堂倒是想起來了,還沒跟趙普說“鴻門宴”的事情,正想拿請帖給他,就聽到外邊一串腳步聲。
眾人抬頭,隻見門外,龐煜跌跌撞撞跑進來,進屋還被門檻絆了一跤,滾進來直撲桌角。
趙普伸手一把拽住他衣領子,他才沒撞個頭破血流。
展昭和白玉堂都好奇,“怎麼了?”
龐煜身後,不明所以的包延他們也跟了過來。
剛才好好的玩老鷹捉小雞呢,龐煜突然一拍腦袋,撒腿就跑來了,連滾帶爬的。
“我想起來了!”小侯爺扒著桌角,劈頭蓋臉就一句。
眾人皺眉,“想起什麼了?”
“葉知秋叫我找的那個女人!那個花魁的圖!我見過那女的!活的!”龐煜兩隻眼睛那叫個亮啊,感慨,“老子終於知道乾嘛有人要殺我滅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