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子跟展昭閒聊了幾句,小四子就點好菜了,於是開始上菜。
太白居廚子的手藝還是那麼好,展昭邊吃邊往白玉堂碗裡夾菜,讓他多吃點振作精神啊,回去好繼續跟銀子戰鬥。
白玉堂也是哭笑不得,展昭回了開封府之後越發精神了。
正吃著,有人敲雅間的門,展昭就聽外頭小六子說,“孔爺,裡頭是展大人和白五爺。”
“是麼?”一個渾厚的男音傳來,“那去另一間吧。”
展昭對小良子努努嘴。
小良子跑去打開門,往外一看。
門口,一個高大的中年男子正準備離開,聽到開門聲,就回頭。
那男子身材魁梧頗有些英雄氣概,一身黑色的官袍配著官刀。
“孔大爺。”小良子顯然也認識這人,跟他打招呼。
“小王爺啊。”那大個子見展昭也在屋裡跟他打招呼,就吩咐手下繼續查,自己走了進來,跟展昭和白玉堂見了個禮。
展昭和白玉堂都認識他,此人是刑部的主事孔坲修。具體官職還挺拗口,展昭從來搞不清楚官職,隻知道他應該是個從三品左右的官。孔坲修主要負責開封城的典獄事務,兩衙三司的牢獄他都管,所以展昭經常跟他打交道。
孔坲修為人豪邁正直,而且武功高強,是少林高僧之徒,擅長硬功,練就一雙鐵拳,與展昭白玉堂都有交情,開封府的人也都認識他。
展昭見孔坲修手裡拿著兩張黃榜,就問,“有人逃獄了不成?”
孔坲修點頭,“彆提了,逃走了三個犯人。”
展昭皺眉,“哪個牢裡逃出去的?危險麼?”
小四子挪了挪地方,拽拽孔坲修的袖子示意他坐下說。
孔坲修坐在了小四子身邊,伸手摸了摸他頭,邊跟展昭和白玉堂道,“你們回來之前開封下了兩天的暴雨,城裡有些磚牆老舊,塌了不少。西山的煙館獄塌了一麵外牆,有三個犯人不知道怎麼回事,當天晚上沒回牢房,一直躲在外邊,等牆塌了趁機溜走了。獄卒們當時點人少了三個就已經開始找,但始終找不到。因為雨太大,到了夜裡更找不到了……昨天我帶著人搜了山,發現幾個腳印子,應該是跑進開封城裡躲起來了。”
說著,孔坲修打開手裡的黃榜給展昭和白玉堂看。
白玉堂看黃榜,展昭問,“煙館那邊的都不是重犯吧?”
“這三人本來判得也不是太重,一個是慣偷、一個是騙子,還有一個比較凶惡一點,是山匪,不過他也隻打劫沒殺過人。”孔坲修抱著胳膊,“隻是最近開封人太多了,還都是些書生,出出進進的,得快些將人抓住,不然傷了無辜就不好了。”
展昭點頭。
白玉堂忽然指著其中一人,道,“這人我好看見過。”
孔坲修和展昭都湊過去看,就見白玉堂指著的,是那個四十多歲,滿臉絡腮胡子長相凶惡的山匪,名字叫邱健。
“五爺什麼時候見過。”孔坲修趕緊問。
“就剛才。”白玉堂想了想,“應該是他,我們剛才進太白居的時候,他從太白居旁邊的巷子裡走出來的,正好跟我打了個照麵,感覺有點鬼祟所以有些印象。
“那錯不了了!”孔坲修高興,“剛才也有人報官說看到他在太白居附近,所以我才來這裡找的,他往哪個方向走的?”
白玉堂走到窗邊,給孔坲修指路,“那邊,走的大路。”
孔坲修道了謝,帶著人就找去了。
展昭搖頭,心說這賊也是倒黴,跟過目不忘的白耗子打了個照麵。
孔坲修是走了,不過那黃榜還留在桌上,黃榜上詳細寫了幾人所犯的罪行以及刑期。
小良子和小四子好奇地拿著研究。
小良子看了之後忍不住說,“這個山賊的刑期下個月就到了哦,他怎麼一個月都熬不住了要越獄啊?等到下個月出來不行麼?”
展昭接過黃榜看,果然,邱健本來下個月就能獲釋了。
“其他兩個也不是多長的刑期,不越獄半年之內也都一定能獲釋。”白玉堂也覺得奇怪,“逃獄罪加一等,感覺很不劃算。”
展昭也點頭,“煙館裡頭的大多是些小偷小摸,犯不著吧……冒這麼大風險逃出來,就為了早個十天半個月。”
白玉堂給展昭夾了一筷子菜,那意思——管他呢,那人就走了沒多久,以孔坲修的本事應該很快能找到,回去再多蹲半年唄。
展昭將黃榜收了,反正這事兒也不影響他食欲,繼續吃飯。
……
先不說展昭等人在太白居大快朵頤,且說這會兒的太學。
太學裡,林蕭老夫子站在院子裡,正翻看王琪抄好的名錄。
包延和龐煜這邊也完工了,正喝茶吃桔子。
王琪剛才抄完了書就跟府裡人回丞相府了,貌似他爺爺要請客,他回家招呼客人。
院子裡,除了包延、龐煜和林老頭之外,還有趙蘭、戈青,以及揉著屁股趴在桌子上跟龐煜包延聊閒天的歐陽淳華。
淳華就多嘴攛掇了趙蘭兩句探鬼屋,不料趙蘭當真了還說漏嘴讓趙禎知道了,於是淳華遭了無妄之災,被他舅舅揍了頓屁股,這會兒還痛呢。
趙蘭在宮裡也待不住,就去禦膳房拿了好吃的,說來太學幫包延他們。
趙禎諒她也不敢打鬼屋的主意了,就讓戈青陪她來。戈青早就習慣了,反正這刁蠻公主一直都是他在跟,戈青今天也是心情好,誰不知道晚上皇上要設宴,到時候就能見到天尊了……跟趙蘭來太學,沒準還能提早見到。
到了太學,就見歐陽也在呢,撅著個屁股跟包延龐煜說自己多倒黴,平白無故挨頓打。
林蕭夫子聽著幾個小的你一言我一語討論金家老宅,就歎了口氣。
趙蘭拿著塊桂花糕,問老夫子,“林夫子,金家的少爺以前真的是太學的麼?”
林蕭點點頭,“嗯,他叫金善,一表人才,成績也不錯,可惜了。”
歐陽好奇,“他真的懸梁自儘的麼?”
林夫子無奈,“應該是吧,反正家裡是這麼說的,你們可彆去那宅子啊,他們全家人陸續死了都不超過一個月,蹊蹺得很。”
“這麼邪門啊?”包延不解,“會不會是有人害他們?怎麼不查清楚?”
“當時的確查過,不過負責查這案子而進過那宅子的幾個捕快都離奇地死了。”林夫子將手裡的卷宗都檢查完之後封好,準備明日呈交皇上過目。
包延問,“當年案子的卷宗在龍圖閣裡麼?”
正說話間,就聽到外頭傳來了紛紛亂亂的聲音。
眾人對視了一眼,林夫子也好奇,“怎麼了?”
戈青走去看,就見太學門外來了不少官差,為首的正是刑部的孔坲修。
“孔大人。”戈青問孔坲修,“怎麼了?”
“戈青?”孔坲修一愣,問,“你怎麼在這兒?”
“我陪公主來辦點事。”戈青見孔坲修拿著黃榜,皺眉。
孔坲修忙問,“公主在這兒?你趕緊帶著公主離開,有越獄犯在這附近……”
隻是孔坲修話沒說完,就聽裡頭傳來一聲尖叫。
戈青一聽聲音是趙蘭,轉身就衝了回去,孔坲修也追了進去。
到了院子裡,就見書籍卷宗散了一地,林夫子摔倒在地上正喊呢,“來人啊!”
“夫子!”孔坲修過去扶他,戈青一見院子裡趙蘭他們都沒在,趕忙問,“人呢?”
林夫子指著後邊,道,“剛才從院牆外邊翻進來了三個人,挾持了公主就跑了,包延他們都追去了,趕緊!”
戈青一閃就沒影了,孔坲修也追了過去。
戈青這此時一身冷汗都驚出來了,他也不知道這個越獄犯是個什麼凶徒,自己負責保護公主的,一個大意人竟然被抓走了。要是有個什麼好歹自己跟著抹脖子就行了!另外,包延龐煜歐陽淳華,這三個裡邊兩個是廢柴一個半吊子,追去有個屁用啊,可彆被人宰了。
戈青他們追出太學的後門,遠處……就見天空中突然響起了“啪”一聲,一枚聯絡用的響箭上天。
戈青趕緊朝著那方向就追過去了。
與此同時,展昭和白玉堂吃飽了飯,帶著小四子和小良子從太白居出來,就準備去太學。
剛走沒幾步,遠處一枚聯絡用的響箭上天。
展昭皺眉,“這是……”
“是不是小饅頭?”小四子一捧臉,他都認得這是開封府的人一直在用的響箭。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一人提了一個躍上屋頂,快速朝著響箭上天的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