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是缺錢啊。”老頭直跺腳,“隻是覺得住得離金家太近了大概沾了邪氣倒黴,想搬家而已。”邊說,邊哭笑不得將銀子塞還給了霖夜火。
鄒良看了看老頭的衣著,的確不像是生活窘迫的人,金家……
“你說金家老宅?”鄒良問。
“可不是麼!”老頭歎氣。
鄒良問,“金家附近沒什麼宅子啊,你住哪兒了?”
“我是成塘村的。”老頭道,“在開封西郊。”
鄒良想了想,是跟西山隔了一條官道的那個成塘村啊……那村子很富裕的,村子裡的人大多是養魚養雞的,老頭估計是個鄉紳,家裡有魚塘雞舍。
“自從那尊怪裡怪氣的金像挖出來之後啊,我們那個村就不知道怎麼了,接二連三有人生病,要不然就是一晚上雞舍的雞死了一半,要不然就是魚塘裡的魚都死了,大家都在討論搬家的事情,覺得那地方肯定風水不好!”老頭直搖頭,“唉……這金家不知道是不是信什麼邪教,害人害己。”
“老爺子你跟金家的人認識?”霖夜火問。
“認識啊,金家以前吃的魚和雞都是我家魚塘和雞舍的。”老頭無所謂地道。
霖夜火和鄒良交換了一個眼色,一把拽住老頭,“走!請你吃飯。”
說完,把一頭霧水的老頭拽進了不遠處的酒樓。
落座吃上飯,老頭哭笑不得看霖夜火,“我說小姑娘……”
霖夜火牙齒磨得嘎吱響,老頭趕忙擺手,“哎呀,我又糊塗了。”
“這金家……”鄒良剛要問。
老頭歎氣,“你們是想打聽金家那批失蹤的金子的消息吧?”
霖夜火和鄒良對視了一眼,“金子?”
老頭抱著胳膊笑,“這些年不知道多少江湖人來金家老宅附近打聽,想找關於傳說中金家那批失蹤的黃金的線索,我勸你們還是彆惦記那批金子了,都造了金身邪神了,我當年果真是沒看錯。”
“你以前……見過金身邪神?”鄒良問。
霖夜火想了想,那金身邪神就是三頭金陀的可能性很大!
老頭點頭,“嗯。我以前去結銀子和送貨的時候看到過,金家後山擺了好大的一隻金手,我問管家,管家告訴我說是造邪神呢。”
說著,老頭壓低聲音,“金家也就是從那時候開始,一點點地不順起來,直到後來變成鬼宅,所以說啊!不要沾惹那些神神鬼鬼的東西啊!”
鄒良和霖夜火從老頭話裡聽出了重點,“你有沒有問過,是誰給的金家這個買賣?”
老頭失笑,“還能有誰?朝廷給的唄。”
霖夜火和鄒良都一愣,“朝廷?”
“不是朝廷誰敢造邪神啊?更何況還是那麼多金子!”老頭一笑,“據說還有聖旨呢。”
鄒良和霖夜火麵麵相覷——什麼?!
“不過啊……”老頭壓低聲音,“先皇也不厚道,讓人造了邪神你倒是拿走啊,也不拿走,就封在山裡,搞得那一片風水那麼差,我們村子也跟著遭殃。”
“當真是先皇下聖旨,讓金家造邪神?”鄒良又問了一遍,“你確定?”
老頭一聳肩,“我聽管家說的,真假我上哪兒知道去?我就是個賣魚的也沒見過聖旨……哎呀。”
老頭話沒說完,霖夜火一把提起他,“走老頭,去開封府聊聊。”
說完,火鳳將這一頭撞上門的線索提回開封府,交給包大人問話了。
鄒良付了飯錢,起身下樓,稍稍留意了一下附近食客的談資,似乎言語間,的確是有人在討論金家的事情。
鄒良找來兩個影衛,讓他們去附近好好打探一下,開封城的百姓,對金家老宅最近是怎麼議論的。
……
此時。
展昭和白玉堂帶著九娘,已經來到了軍營的操場。
果然,就見吳一禍正坐在一個石墩子上,龍喬廣拿著重弓正撓頭。
三人走到切近,還沒說話,就見龍喬廣對著遠處的箭靶拉弓……可奇怪的是,隻有弓,沒有箭。
九娘微微一皺眉,“果然……”
話沒說完,龍喬廣放了弓弦……
片刻之後,對麵的箭靶文思沒動,箭靶後方的一棵垂柳……柳條微微晃動了一下。
九娘無奈地歎了口氣,有些遺憾地道,“看來是不行啊……”
白玉堂問展昭,“龍喬廣在練什麼?”
“大概是小禍叔在教他二重弓。”展昭道,“要學會二重弓一定要學會無形箭,那個很難的,我都做不到。”
白玉堂吃驚,“你也學不會?”
“這個跟學不學的會沒關係,怎麼說呢,就跟學遊水和輕功似的,有竅門,參不透的再聰明也學不會……”展昭打了個比方,“要把無形的內力聚集成有型並不難,但要將內力射出去就難了,必須要讓內力、風和弓弦能完美地配合,彆說我不會,外公和天尊都不會。”
白玉堂點了點頭。
“龍喬廣的情況更糟糕啊。”展昭壓低聲音在白玉堂耳邊說,“我以前也試過!無形箭正確的方法是對麵的箭靶上靶心的位置有一個坑、錯誤的方法是,箭靶倒地,或者箭靶上出現裂紋……可是龍喬廣射過去的內力根本沒有聚攏,隻是散的,於是變成了風。”
白玉堂點了點頭,“於是……話嘮沒天分?”
“何止沒天分。”九娘無奈,小聲說,“真是死蠢啊,無形箭和二重弓是靠天分的,沒天分也就是不開竅的人一輩子都學不會。”
展昭和白雲圖對視了一眼——龍喬廣射箭不是超有天分的嗎!
右將軍此時還是困惑臉,搔著頭看吳一禍。
吳一禍正盯著遠處還在輕輕擺動的垂柳發呆,臉上也看不出什麼表情。
九娘對展昭和白玉堂一攤手,“當年程邦可是第一次就學會了。”
這會兒,吳一禍站了起來,九娘拽住他,“回去吃藥了,彆老在外邊吹風。”說完,將人拉走了。
展昭和白玉堂走到龍喬廣身邊,此時,右將軍又拉了一弓,可對麵的箭靶還是沒動,箭靶後邊的柳樹動得更厲害了點。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
龍喬廣不解問二人,“內力要怎麼聚集?”
展昭拿過來試了一下……遠處的箭靶倒下了。
龍喬廣搔頭。
白玉堂也拿過弓箭試了一下……箭靶也倒了。
可龍喬廣再試,還是沒倒,楊柳樹晃得更厲害了。
展昭和白玉堂都詳細給他講,可龍喬廣就是不明白,似乎完全不開竅。
這時候,接了公孫回來看熱鬨的趙普抱著小四子也過來了,還有從皇城軍那邊過來的歐陽少征,兩兄弟也都試了試,都能將箭靶射倒。
可龍喬廣死活都學不會。
歐陽搔頭,“這都邪了門了,聚個內力又不難。”
趙普也抱著胳膊不解。
小四子拍著龍喬廣的腿安慰他,“廣廣不要著急,可能是方法不對。”
龍喬廣拿著弓一頭霧水,覺得自己比豬還蠢。
遠處,走到操場出口處的吳一禍並沒有離開,而是一直站在樹下看。
九娘怕他難過,拍了拍他,“唉,算了,這種不可以勉強。”
然而……與九娘料想的不同,吳一禍此時臉上非但沒有失望的神情,看著愁眉苦臉的龍喬廣時,竟然嘴角帶出了一絲笑容。
九娘戳了戳他腮幫子,“你臉抽筋啊?”
吳一禍無奈看了她一眼,背著手問她,“你知不知道我第一次學無形箭,用了多久?”
九娘不解,“你不是天生就會麼?”
吳一禍笑了,轉身往外走,伸出三根手指頭,“我用了三天三夜,也沒學會怎樣凝聚內力。”
“哈?”九娘吃驚地追了上去。
“確切地說。”吳一禍笑道,“我到現在都不會凝聚內力。”
九娘不解,“那你怎麼用的二重弓?”
“因為無形箭的竅門,根本不是凝聚內力。”吳一禍淡淡一笑,“用凝聚內力催出來的無形箭,隻能練到二重弓,絕對不可能練成流星箭。”
九娘皺眉,“流星箭就是無限個二重弓的集合,我記得你以前說過……”
“對啊。”吳一禍點頭,“所以說凝聚內力練出來的二重弓是錯誤的,正確的方法隻有一個……”
“是什麼啊?”九娘好奇。
吳一禍搖了搖頭,有些答非所謂,或說隻是在自言自語,“有時候,有些絕招聰明人是學不會的,隻有蠢材才能學會,蠢……也是一種天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