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大人激動了一下之後,臉上又換上了一層彆樣的嚴肅表情,他微微皺著眉頭,坐下開始想心思。
白玉堂伸手輕輕敲了敲展昭的肩頭。
展昭回頭,告訴白玉堂,“我和大人在宮裡聽過這個曲子,之所以記不起來,是因為這曲子不是被彈奏出來的,而是被敲出來的。”
“敲?”白玉堂好奇。
“嗯!”展昭點頭,“那還是我剛入開封府沒多久的時候,大人帶我進宮,我們在朝華宮等著晚宴開始,當時宮內幾個大殿裡有不少人,很熱鬨。就我一個江湖人,有些不習慣,所以我站在辰南殿門口看風景,大人就到我身邊,問我是不是覺得無聊……就這個時候,從辰南殿的院子裡,傳來了輕輕的敲擊聲。”
“敲擊……”太師摸了摸胡須,道,“辰南殿的院子裡有一口銅缸,敲的那個麼?”
展昭點頭,“敲的就是那個曲子,聽起來不成調但是仔細聽又覺得很好聽,我和大人都聽到了,隻是在聊天所以沒怎麼注意。”
“辰南殿啊……”太師這會兒,臉上也出現了和包大人差不多的表情,嚴肅裡帶點複雜。
白玉堂問展昭,“你們沒看到敲缸的人?”
展昭搖頭。
“隻是……”太師端著茶杯搖了搖頭,“辰南殿就已經說明很多問題了!”
白玉堂不解。
“朝華宮是常年會聚集很多官員的。”展昭解釋給白玉堂聽,“每次宴會開始前或者皇上有什麼事情招臣子進宮,大家都會去朝華宮等待。而朝華宮分為四個殿,辰南、辰北、辰東、辰西。其中辰南殿是王字輩以上的才能進去等的。”
“王字輩?”白玉堂皺眉,“意思是,王爺?”
“嗯。”太師點了點頭,“王爺、皇親、藩王、丞相、大將軍……嗯,差不多就這些人能進了。”
“雖說是如此,但京城的官員通常都會聚集在辰東殿。武將們大多在辰北殿,而外族使節聚集在辰西殿,所以說……”
“會去辰南殿的,隻有各地的藩王麼?”白玉堂問,“比如說梅烈那樣的?”
展昭點頭,“梅烈的確會去辰南殿等。”
“我朝藩王已經與前朝大有不同了,基本都沒什麼實權。”太師搖搖頭,“世襲的王爵之位,多是用來安撫有功之臣的後代的,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啊……和平頭百姓比起來,還是不一樣的。”
展昭和白玉堂都有些不解。
太師微微一笑,指了指自己,道,“老夫也是平頭百姓出生,對老夫仕途起關鍵作用的是什麼,你倆知道麼?”
展昭和白玉堂眨了眨眼,展昭問,“龐妃麼?”
太師笑了,搖搖頭,道,“是我夫人。”
展昭和白玉堂了然,是呼延大夫人啊!
“呼延家也是有功之臣,也是世襲的王爺!”太師道,“還是那句話,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老夫娶了這房夫人就是平步青雲的開始。這年頭,什麼也沒有血統和家族來的重要,而且這些人家的子嗣因為姓氏的關係,始終得不到重用,皇家防著一手呢!可這些家族的女婿可是各個混得風生水起。”
“那敲缸的究竟是誰呢?”展昭問。
包大人輕輕地磨著下巴,看了龐太師一眼,問,“為何要去敲缸?”
太師淡淡一笑,道,“皇宮之中可不比得外頭,在哪兒碰頭都有被發現的可能。”
白玉堂突然道,“除了藩王能進辰南殿之外,應該還有一些人是能進去,並且暢行無阻的。”
眾人都一愣,就在這時,隻見辰星兒捧著一個托盤輕快地跑了進來,裡邊擺著四碗銀耳湯。
四人不約而同地盯著辰星兒發呆。
展昭了然,“對啊,宮女應該能順利進出辰南殿!”
辰星兒將銀耳湯端給眾人後,溜溜達達跑出去了,眾人的目光也都下意識地跟隨她出了書房……
“會不會是某種暗號?”白玉堂問,“用琴音通知宮女?”
“而宮女往外傳的消息,就是用琴譜麼?”展昭問。
“這的確是個不錯的方法。”太師點頭,“不止秘密,還有一些情趣在,不是麼?”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
“可是我們聽到那曲子的時候,就在這幾年,瑤琴和緋月去世要早得多。”包大人道,“難道說,那人現在還在用同樣的方法?”
“法子不變,變的是宮女?”展昭問。
“唉……”太師端著銀耳湯搖了搖頭,道,“這世上多少傻姑娘都以為自己是獨一無二的,卻不知對於很多男人來說,女人是可以隨時換的,不換的是自己的前程與榮華。”
包大人瞧他的樣子挺逗,就說,“胖子,你這話說起來一股子感同身受的味道。”
展昭和白玉堂也都瞄太師。
太師嘿嘿一樂,輕輕擺了擺手,“黑子這你就不懂啦,就好像君子分好多種一樣,有正人君子自然也有偽君子。同樣道理,人渣也分很多種,老夫很小就懂得一個道理。”
“什麼道理?”展昭和白玉堂都好奇。
太師銀耳湯都喝完了,放下碗,笑道,“榮華富貴過眼雲煙啊。”
展昭和白玉堂都挑眉看著他,這話從你嘴裡說出來怎麼這麼沒說服力啊?
“嘿嘿。”太師笑著揉了揉肚皮,“還有什麼比疼你的媳婦兒更好的呢?男人疼媳婦兒才能發達的,哈哈……”
太師心情甚好地站起來,對包大人擺擺手,“老包啊,你要把這沒節操的人渣揪出來,替天下女人出口氣啊。”
說完,太師捧著肚皮一步三晃地溜達出去了。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都看包大人。
包大人搖著頭哭笑不得,手指輕輕敲了敲書桌,道,“本府有個法子。”
展昭眨眨眼,“我也有個法子!”
包大人會心一笑,點頭,“那就按照展護衛的法子去辦吧,記住太師的話……把那沒節操的人渣揪出來。”
展昭笑著點點頭,拉著白玉堂又出去了。
兩人出了門之後,繼續去遼國使臣所著的館驛,查縱火的事情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