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勢漸漸轉小,白玉堂站在雨裡,低頭看著麵色蒼白躺在地上的大和尚智雲發呆。
就在這時,一陣熟悉的氣息靠近,地麵出現了一個陰影,頭頂的雨水也被擋住了。
白玉堂轉過頭,展昭已經一手拿著傘,一手拿著巨闕,笑眯眯站在他身旁了。
有陣子沒見了,兩人忙著對視,看看有沒有什麼變化,哪怕是細微的、一點點的變化……
遠處,白夏抱著胳膊靠著柱子看著傘下旁若無人隻看彼此的兩人,搖頭歎氣,“哎呀,我兒子被拐得北都找不著了。”
“大叔……”小胖墩劉南突然拽了拽白夏。
白夏低頭,眯眼瞧他,顯然對“大叔”兩個字很不滿。
劉福指了指不遠處,示意白夏看。
白夏轉過臉,就見那幾個高河寨的人,在看到展昭來了之後,都轉身走了,動作挺快。
白夏輕輕摸了摸下巴,看到展昭跑什麼?
……
“我說。”
打斷正在對望的兩人,霖夜火蹲在大和尚身邊,伸手戳戳智雲大師的腮幫子,“冰涼啊,和尚是不是死了?”
白玉堂和展昭才回過神來,低頭看。
“不會吧……”展昭伸手摸了摸和尚的脖頸,鬆了口氣,“還活著呢,脈象感覺也平穩啊。”
“要不要弄醒他?”霖夜火說著,伸手掐和尚人中,掐了兩下,和尚沒醒。
展昭皺眉,“受傷了?”
白玉堂搖了搖頭,“我基本沒用內力,會不會之前走火入魔了?”
“脈象沒亂啊。”展昭抱著胳膊打量的同時,有些納悶地看了看身邊。
因為身邊不知道什麼時候跑來了五個小孩兒,好奇地盯著智雲看。因為怕雨淋,五個小家夥擠到了霖夜火的傘下。
火鳳也納悶,瞧著那幾個抱著他腿的小孩兒,其中最小那個胖墩滾圓,比小四子還胖兩圈。
展昭看了看白玉。
白玉堂跟他對視。
展昭指了指那幾個小孩兒,問,“什麼人?”
白玉堂道,“天山派的小徒弟。”
“喔……”展昭和霖夜火倒是挺新鮮,白玉堂竟然幫天山派帶這麼小的徒弟。
展昭拿過白玉堂手裡的黃金麵具看了看,又看智雲,“總覺得不可思議,他平時連蚊子都不肯拍死一隻。”
“弄醒他問一問就清楚了。”白玉堂提議。
“大師。”展昭蹲下,又拍了智雲大師兩下,但和尚還是沒醒。
展昭站起身,沉默了片刻,警告眾人,“你們誰都不準說出去啊。”
眾人正不解——說出去什麼……
就見展昭一抬腿,對著大和尚的臉就是一腳。
“噗……咳咳咳……”
展昭這一腳給智雲大師臉上踩出了一個腳印子來,不過和尚還真的就醒了。
展昭鎮定收回腳,表情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
和尚咳嗽了一會兒,伸手揉鼻子,“哎呀……彌陀佛。”
霖夜火伸手拍了他腦門一下,“你醒啦?”
智雲大師捂著鼻子仰起臉一看,驚訝,“怎麼是你們?”
展昭看了看白玉堂,不解——還是那個稀裡糊塗的好脾氣和尚啊。
白玉堂也疑惑,現在的智雲大師的確是他認識的大和尚,跟剛才那個拿著刀亂砍的瘋子完全不同。
和尚放下手,就見他鼻子下邊一串鼻血。
展昭望天。
霖夜火問和尚,“你怎麼穿成這樣?”
和尚微微一愣,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濕噠噠的黑衣服,又看了看地麵,四外望,一臉困惑,“貧僧在哪兒啊?”
隨後又看自己身上,“這是誰的衣服?貧僧的法衣呢?”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霖夜火也眯眼,“大師你夢遊啊?”
和尚一頭霧水,邊伸手撓頭邊站起來……隨著他站起來,四周圍仗著膽子出來圍觀的人嘩啦一聲又都跑了。
有幾個大膽的就跟展昭說,“展大人!那個凶徒剛才揮刀行凶,這裡還有幾個受傷的呢!”
“就是!要不是五爺及時出手,沒準就砍死人了!”
“竟然是個和尚!怎麼如此凶惡?!”
智雲傻站在原地,看著四周圍驚恐地看著自己的人,不解,“怎麼回事?”
展昭讓他冷靜下來,問他,“大師你還記得什麼?”
“什麼……”智雲大師想了想,“我和二師弟三師弟來開封參加扁盛的金盆洗手……”
“智謙和智禪大師也來了?”霖夜火好奇,“他們人呢?”
“我們昨夜在一戶人家借宿。”智雲摸著頭,“睡過去之後……醒過來就在這兒了,嘶……我身上怎麼那麼疼?”
展昭看了看白玉堂,示意他手上的麵具——要不要告訴他?
白玉堂無奈——以和尚的性格,知道自己到處砍人沒準當場就圓寂了。
兩人正猶豫,就聽霖夜火說,“和尚你睡傻了還是被鬼迷了?戴著個麵具拿著刀到處砍人。”
“什麼?!”智雲大師倒抽了口涼氣。
這時,幾個影衛跑了過來,道,“幸虧那些人跑得快,隻輕傷了三個人,還有兩個摔傷了,十幾個崴了腳,然後好多嚇壞了小孩的要找和尚拚命哩。”
智雲大師頓足,“貧僧竟然乾出如此惡行,貧僧有辱佛門,貧僧……”
展昭和霖夜火趕忙拽住要自儘的和尚,“彆貧僧了先,你昨晚住哪兒了?是不是遇上什麼壞人被人下藥了?”
“呃……”和尚摸了摸圓乎乎的腦袋,“在離姚家村不遠的官道附近,一座大宅院。”
展昭疑惑,姚家村附近的官道兩邊都是小山包和小樹林,哪兒來的宅子?
白玉堂想了想,“帶我們去看看。”
說完,眾人跟著智雲大師一起離開了姚家村,走上了官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