霖夜火又晃了晃他。
小四子指了指地下,示意放他下來。
霖夜火將他擺到地上,小四子摸著下巴跑進院子裡去了。
霖夜火和鄒良對視了一眼,跟進去,就見小四子跑去公孫房裡,“爹爹。”
“嗯?”公孫正看那本惡典呢,邊看邊搖頭,見兒子找,就抬頭。
小四子爬上椅子,雙手按著桌子問他爹,“爹爹,走路邁五部突然瘸一步,是不是有病啊?”
公孫一愣,放下手裡的書認真問小四子,“你看到誰這樣走路了?”
“剛剛跟白白一起走掉的那個叔叔。”小四子回答。
一旁正研究那本罪典的趙普也抬起頭,“白木天?”
公孫問小四子,“你真看到他這麼走路了?”
“對哦!”小四子點頭。
門口,霖夜火扒著門框問,“那樣走代表什麼?腿不好?”
“是他腦袋不好!”公孫皺著眉頭,道,“他腦袋裡的某個地方在萎縮。”
“哈?”霖夜火不解。
公孫搖了搖頭,“這種病治不好的,他隻能等死。”
霖夜火睜大了眼睛。
趙普問,“你的意思是,白木天就快死了?”
“就快倒也不至於。”公孫道,“出現那樣的症狀至少還能再挨個三五年……運氣好一點的七八年吧。”
“那不是很可憐?”小四子問。
公孫點了點頭,又看了看小四子,隨後摸下巴。
趙普見公孫一臉疑惑,就問,“怎麼了?”
公孫輕輕地“嘖”了一聲,“他真有這種病?我之前沒注意到啊,這種病很罕見的。”
“你都治不好麼?”霖夜火問。
公孫搖頭,“這種症狀屬於先天不足,症狀隨著年齡的增長而加強,首先表現出來的是手腳不協調,再就是開始忘事了,最後就易怒、失控、產生幻覺……最後瘋瘋癲癲忽好忽壞,通常壽命都在三十歲左右。”
公孫正說著,門口經過的白夏停下腳步,走進來,“這症狀這麼耳熟?”
霖夜火跟他一八卦,白夏跺腳,“哎呀,他親爹就是這個病死的!”
小四子仰著臉問白夏,“所以是家族病麼?”
“冤孽了喔,這麼年輕!”白夏搖頭,“秀秀他爹怎麼這麼沒譜啊,找他看他分明說沒事!”
白夏說著,出門找白福,準備聯係一下家裡。
門口,眾人彼此對視了一眼,都覺得白木天很不幸。
趙普就見公孫從剛才開始就一直皺著眉頭,便問,“怎麼了?”
“呃……”公孫回過神,想了想,道,“藥王醫術高明,沒理由診斷不出來啊……”
“因為當年小所以症狀不明顯?”趙普問。
“……也許吧。”公孫摸著下巴,總覺得有點兒奇怪。
……
白玉堂跟白木天在開封府大街上走了一陣子,白玉堂聽白木天有一句沒一句地瞎扯,不解地問他,“你究竟有什麼想說?”
白木天看了看白玉堂,也收起了笑容,道,“你知道我為什麼一直留在高河寨麼?”
白玉堂看他。
“我的確是有一樣想要的東西,不過並不是高河寨寨主的位子。”白木天淡淡道。
白玉堂皺眉,“你想要什麼?”
“金絲靈。”白木天回答。
白玉堂疑惑,“什麼東西?”
白木天似乎挺無語,看他,“你大嫂沒跟你提起過麼?”
白玉堂表情嚴肅了幾分,“跟我大嫂什麼關係?”
白木天道,“我小時候去陷空島,藥王給我看過病。”
白玉堂點點頭,表示知道……而且剛聽他爹說過。
“他們給我看的是我有沒有得我爹的那種病。”白木天指了指腦袋,“病在這裡。”
白玉堂接著點頭,“不說你沒有麼?”
“小時候的確沒診斷出來沒有,但是藥王跟我說過,這種症狀也有可能小時候查不出來,長大了才能查出來。”白木天道,“他跟我說,如果我出現了手臂麻木、清晨醒來聽不到聲音,要緩一緩才能聽到、以及十隻指尖疼痛……就表示我也有這種病。”
白玉堂眉頭皺了起來,看他,“你有這種症狀?”
“我十六歲的時候出現了這種症狀,隻是沒跟人說而已。”白木天道。
白玉堂停下腳步,“你剛才不說,藥王看不好不代表公孫看不好,你讓他看看……”
“你說這麼直接,小心藥王揍你!”白木天讓白玉堂逗樂了,擺了擺手,道,“就算公孫治我,他最多也隻有一種辦法。“
“跟你剛才說的金絲靈有關係?”白玉堂問。
白木天笑著點點頭,“金絲靈是一種靈芝草,相當罕見,表麵有金絲紋路,據我所知,隻有扁盛有一個。”
白玉堂點頭,“那靈芝能治好你的病?”
“不是治好,但是能續命並且讓病不發作。”白木天回答。
“你是想要靈芝所以進高河寨?”白玉堂問,“他不肯給你?”
白木天搖搖頭。
“隻有他有麼?”白玉堂問,“我讓白福給你找找?”
“我找了十幾年了,隻有扁盛有,這還是你外公告訴我的。”白木天歎氣,“但是扁盛不會給我的,那是他要用來續命的。”
白玉堂一愣,不解,“扁盛也有這種病?”
“那倒不是。”白木天搖頭,“扁盛練的功夫內力反噬很厲害,按照正常情況他估計九十歲都活不過……但是隻要在內力開始消散的時候服下金絲靈,他就能再活個二三十年……你說他肯不肯把靈芝給我?”
“你告訴我這些,是想我怎麼做?”白玉堂問。
白木天歎氣,道,“我本來跟扁方瑞有協議,我替他搶寨主之位,他替我弄來靈芝。”
白玉堂挑眉——扁盛這兒子真不怎麼地啊……為了寨主之位聯合外人害親爹?
“不過讓皇上那麼一攪和我跟他看來是合作不成了,高河寨可能真的也要待不下去了……”白木天無奈,“而且我最近病情有些加重。”
白玉堂看他,“所以你要我幫忙?”
“你人脈比我廣一點,特彆是認識魔宮和官府的人,沒準他們能有點線索找到彆的金絲靈,那就皆大歡喜。”白木天道,“可萬一要是找不到,我想你幫忙我拿到扁盛手裡那個。”
白玉堂看著他,“拿來給你續命,等於是讓扁盛早死三十年?”
白木天挑挑眉,“我是你堂兄。”
白玉堂回答的也乾脆,“不算太熟。”
白木天哭笑不得,“行啦,不跟你逗……”
“你說跟我逗是指什麼?”白玉堂不明白了,“你有病還是搶扁盛的靈芝?”
白木天歎了口氣,問白玉堂,“如果扁盛根本沒資格活那麼久呢?”
“什麼意思?”白玉堂不解。
白木天低聲道,“扁盛有一個十分大的秘密……他當年曾經乾過一件讓他死一萬次都不夠贖罪的壞事。”
“什麼罪?”
“跟你開封府最近發生的金麵傷人案有關係。”白木天又壓低了幾分聲音,“惡典……你聽過麼?”
白玉堂盯著白木天看,也沒有回答。
白木天微微地笑了笑,“這案子沒那麼容易結束的,隨著他金盆洗手臨近,事情隻會越出越大……知道他為什麼大老遠跑來開封府金盆洗手麼?”
白玉堂搖頭。
“因為開封府高手多又是皇城,安全啊!”白木天冷笑,“至少殷候和天尊都在這兒,沒準還有人能救他一命。”
“誰要找他的麻煩?”白玉堂問。
白木天沒有回答,而是笑著伸手,拍了拍白玉堂的肩膀,“你幫我找到金絲靈,我就告訴你真相。”
說完,笑著對對麵屋頂的展昭擺了擺手,轉身走了。
白玉堂站在原地看著白木天走遠。
展昭索性從房頂上跳了下來,問白玉堂,“你信他說的?”
白玉堂看了看展昭,“你呢?”
展昭摸著下巴,“如果沒病,要棵靈芝也沒用吧……怪苦的又不好吃。”
白玉堂也無奈,還得回去問問公孫有沒有金絲靈這回事。
兩人正要往回走,白玉堂就感覺有人拽了拽他衣袖。
五爺回頭,就見鮫鮫拉著他衣袖,看著他。
白玉堂覺得奇怪,今天鮫鮫有些反常。
展昭伸手摸了摸鮫鮫的胳膊,問,“怎麼啦?”
鮫鮫盯著白玉堂看,緩緩地張開嘴。
展昭和白玉堂驚詫地看著甚少說話的鮫鮫開了口,他緩慢而清晰地說出了一句話——“不要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