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一神偷(1 / 2)

江肅一驚, 不?可置信般看向樓鄢。

天啊,樓鄢竟然好好練武雙修了?!瞅瞅這勤奮努力的?勁,這真的?還是他認識的?樓鄢嗎!

可這件事的?關鍵顯然並不?在此處, 傅聞霄說謝則厲已經沒救了,江肅記著李寒山在場, 此事事關他的?父親,江肅不?由回首一看?, 見?李寒山站在原處蹙眉, 他?便不由跟著皺起眉頭,思索起傅聞霄輕描淡寫所說的這一句話。

不?僅是他,謝則厲注意到的,也隻有傅聞霄方才所說的那一句話。

什麼叫做雙修過了沒救了?難道這毒不?可以雙修, 隻要雙修過後, 這毒藥就再也無法可解了?

他?心中幾乎如同驚雷炸響,半晌難以言語,片刻後側首看?向樓鄢, 更是難以壓抑心中怒火, 顫聲詢問:“你知道嗎?”

樓鄢麵上的?震驚卻並不?比他?要少,隻是不住搖頭,道:“我並不知道這件事。”

可謝則厲怎麼會信他。

這毒自梅幽宮中來,又是樓鄢親手煉成的?,他?不?信樓鄢連這件事都不知道, 而他?已經無法解毒了, 他?要一輩子都與忍淚吟綁在一塊, 他?連最後的希望都失去了。

謝則厲已許久不?曾如此氣惱過了,他?本來就已要毒發,如今更是控製不住體內毒性, 而他?近些時日也有些察覺,這忍淚吟似乎發作得越來越快,每次毒發之時的症狀也越來越激烈,他?不?由便將這狀況也歸到了雙修一事上。

如此算來,他?竟不?知道樓鄢算計了他?多少,他?已不願再留在此處了,扶著椅子搖搖晃晃起身,想要朝外走,樓鄢急匆匆跟上,正要伸手攙住謝則厲,卻被謝則厲一下甩開,惱怒萬分朝著他?大喊:“滾開?!”

樓鄢:“……”

他?站在原地,似是有些不?知所措,眼看謝則厲又朝外踉踉蹌蹌走出幾步,江肅忽而開?了口。

“現在這時候,街上的?人不會太多。”江肅說道,“可也是有些行人的。”

謝則厲並不曾理會江肅,他?已經看?透了,江肅這張嘴,就不可能說出什麼好話來。

果真江肅補充說道:“教主這樣出去,可能很危險。”

謝則厲:“……”

謝則厲頓住腳步,已不由自主在腦內胡思亂想起來。

的?確,現在這個時間,天色尚早,大街上的?確不會有太多人,而起這麼早在大街上走動的,大多也都是出來討生活做些體力活的人。

他?此時毒發,若是還走到大街上去……會不?會有可能……發生些不?太好的?事情?

他?此行帶了護衛,可護衛的武功並不足以助他傳功壓毒,他?身邊似乎也隻有樓鄢可以幫他,隻是他實在不想——

江肅有些猶豫,看?上去卻像是真心實意地想要給謝則厲出些主意,道:“你要是不想,我打暈你也可以。”

謝則厲:“……”

這人怎麼這麼煩!

謝則厲畢竟分得清輕重,如今他?需要樓鄢為他?壓製毒性,他?再惱怒也不?得不?暫且妥協。

魔教教主畢竟是琳琅閣的?大客人,白玉生還借了他?們一間屋子,好讓樓鄢靜心傳功,而傅聞霄前後觀察許久,此刻若有所思,竟突然冒出一句:“我看?樓鄢才需要補藥。”

江肅認真點頭,有些痛惜:“他?的?武功又要退步了。”

“謝則厲來琳琅閣,就是來找我的??”傅聞霄略有些疑惑,壓低聲音問江肅,“他?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路九偷走了白家至寶,此事雖未外傳,但也並不難以打聽,而隻要謝則厲收到了這消息,稍加猜測,應當猜出白家失竊的?,就是可以開?啟密室不勝天的鑰匙。

謝則厲手中畢竟已經有兩把鑰匙了,哪怕如今他?身中忍淚吟,他?也不?可能放棄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他?來琳琅閣除了尋傅聞霄看?病之外,隻怕也是追著路九的?行蹤,想在此處抓住路九,再將鑰匙據為己有。

可傅聞霄讓謝則厲回去等死,又輕易令樓鄢與謝則厲關係破裂,江肅看?得出來這一句話對謝則厲的?打擊究竟有多大,他?想自己若是謝則厲,隻怕一時之間絕對難以平複心緒,反正人都要死了,謝則厲或許便不?會再同從前一般那麼在意不勝天之事。

而不?論怎麼說,他?都必須要搶在謝則厲之前,將路九抓住,再將那把鑰匙搶到手。

“他?應當是收到消息了。”江肅說,“若想要搶在他們之前抓住路九,我們最好早做謀劃。”

傅聞霄若有所思。

江肅又問:“白玉生在何處?”

方遠洛回答:“白少爺從京城趕來此處,應當明天才到琳琅閣。”

他?方才嚇得一句話也不?敢說,好似到了此時才回過神來,畢竟梅幽宮玩得太花,著實將他?這個沒有見?識的?丐幫人嚇得不?輕。

“此事不?急。”傅聞霄開?口,輕聲說道,“等待會兒謝則厲與樓鄢離開?之前,我再給他?們開一副藥。”

江肅不?由微微一怔,他?又看?了看?身邊的?李寒山,這才開?口問傅聞霄:“他?真的?已經沒救了?”

“那隻是豔毒,怎麼可能致人於死地。”傅聞霄說道,“傷腎倒是真的?。”

江肅:“可你方才說……”

傅聞霄:“人固有一死。”

江肅:“……”

也是,人總是要死的,問題不?過在於他?是現在死,還是過上幾十年再死,傅聞霄讓謝則厲回去等死,這一等幾十年,他?倒也的?確沒有欺騙謝則厲。

想到此處,江肅再去看李寒山,便見李寒山似是略鬆了口氣,已沒有了方才的?緊張神色,他?好像並不在意謝則厲是不是中了忍淚吟,是不是不可自控地想要與人交歡,隻是若此毒威脅到謝則厲的?性命……他多少還是會有些擔心的?。

江肅不?由又問:“那他還有救嗎?”

“我並未替他把過脈,也不?知道這毒藥究竟是如何煉成的?。”傅聞霄道,“就這麼看?一眼,我又不?是神仙,怎麼知道能不能救。”

江肅:“……”

行,原來剛才傅聞霄說的那一番話,全都是騙謝則厲的?。

“我雖為醫者,卻並非聖人。”傅聞霄輕描淡寫道,“有些人,我不?想救。”

……

待樓鄢傳功結束,自屋中攙著謝則厲出來時,傅聞霄已寫好了藥方子,正在外頭等著他?們。

謝則厲虛弱不已,樓鄢顯然也好不到哪裡去,傅聞霄攔著他?們,將那藥方遞到樓鄢手上,倒還是他一貫以來的冷淡語氣,道:“拿回去,每日煎服。”

樓鄢一怔:“這是什麼?”

“補藥。”傅聞霄答,“拖些時日。”

謝則厲:“……”

謝則厲好似又遭了一輪重大打擊,認真看?了傅聞霄許久,方才喃喃道:“真的?……沒救了?”

“你若不信,到醫仙穀中,將穀內神醫一名名拖出來給你診斷,也不?會再有第二個結果。”傅聞霄冷冰冰將那藥方自樓鄢手中又抽了回來,道,“既然你不?信,這方子也不?必給你們了,另請高明吧。”

謝則厲:“……”

謝則厲雙手顫抖,重?新自樓鄢手中接過了那藥方,仔細收好,道:“傅神醫醫術天下聞名,我信。”

他?這一回連魔教教主的架子都已不?端著了,甚至早已忘了自稱本座,顯然此事對他打擊頗大,他?似乎已有些慌了。

江肅看?著他?,倒還覺得此人簡直有說不出的可憐。

天下什麼人不怕死,如謝則厲這般身居高位一輩子養尊處優的?人,或許比常人還要更怕死一些,他?如今心神不?寧,隻是等著傅聞霄的?囑托,而傅聞霄在一旁坐下,見?他?還不?走,才慢悠悠地補上了幾句話。

傅聞霄:“笑一笑,十年少,平日莫要太生氣,會死得更快的?。”

謝則厲:“……好。”

傅聞霄想了想,又道:“凡事不?要太計較,氣量小了,壽命也會短的。”

謝則厲不?住點頭。

“你需要靜養。”傅聞霄說道,“雙修一事,還是少做些好。”

謝則厲認真答應:“我明白了。”

樓鄢站在一旁,聽到傅聞霄如此說,忍不?住多嘴詢問,道:“可若是教主犯了病……”

“春/藥發作大多撐不?過幾個時辰,磨煉心性之事,隻需熬過去就好了。”傅聞霄說道,“若熬不過去,非要雙修,切莫多加注意,緩和一些,不?要太激烈,教主年紀大了,小心馬上風。”

樓鄢:“我……”

“還有樓宮主。”傅聞霄認真開?口,道,“注意補腎,你年紀還輕,如此造作,老?了之後,就該知道腎虧之苦了。”

樓鄢:“……”

他?說到此處,方遠洛頓覺出現了自己能夠接得上話的?話題,恨不得立即搶答,好表現出自己將傅聞霄說的每一句話都記得很清楚,道:“酒也不?要喝,容易不?能人道。”

謝則厲:“……”

樓鄢:“……”

傅聞霄道:“這倒是無妨,中了這種春/藥,應當早就不?能人道了。”

謝則厲:“……”

方遠洛睜大雙眼,很是震驚,上下打量謝則厲許久,才喃喃吐出一句話,道:“魔教教主……不能……”

江肅咳嗽一聲,道:“此事隱秘,莫要外傳。”

方遠洛立即閉了嘴,認真點了點頭,同謝則厲道:“你放心,你我雖然正邪對立,可我是正人君子,絕不?會對外嚼這種舌根的。”

謝則厲:“……”

謝則厲咬牙切齒:“我謝謝你。”

傅聞霄咳嗽一聲,道:“少生氣。”

謝則厲:“……”

謝則厲勉強擠出一個笑容,而後扭頭拂袖便走,樓鄢也隻得飛快跟上,等二人都離開?了,江肅方才轉頭看?向傅聞霄,問:“你給他?們開的?什麼藥?”

“壯陽補腎。”傅聞霄隨口道,“我看?他?們兩都很需要補一補。”

江肅:“……”

是他看?錯了。

他?原以為傅聞霄溫柔和雅,至多不?過是對外人略有些冷淡,絕對算得上是標準的?正人君子,可現今他?已不這麼想了。

傅聞霄自己就出身醫仙穀,那醫仙穀中全是他的?同門,且多對魔教憎惡不已,就算謝則厲真的?道醫仙穀中去,隻怕也不?會真有人願意替他診治。

而傅聞霄讓謝則厲病發時儘力忍耐,可忍淚吟是什麼樣的毒?原書中江肅試圖強忍,可甚至根本沒有成功撐過半個時辰,他?不?信謝則厲可以撐過此毒發作完畢,而若是發作一半無法容忍之時,又怎麼可能如傅聞霄所說,溫和一些與人雙修?

那時候隻怕謝則厲早已意識不?清,這麼折騰一次下來,可遠比單純雙修要耗費時間與體力得多。

江肅正覺得傅聞霄這人不太簡單,那邊已有下人來報,說是白家少爺白玉生日夜兼程,方才趕到琳琅閣,要與他們幾人相見。

江肅便不再多想,反正傅聞霄不?會針對他,傅聞霄如何,與他並無多大關係,眼下他?該擔心的?,還是琳琅閣中的這把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