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時清有些緊張,正要一同開口與盛鶴臣道歉,傅聞霄卻已搶在他之前問江肅:“江少俠,那鑰匙你可是已經交給盛盟主了。”
到了此刻,江肅才想起了正由他保管的第一把鑰匙。
當初他擔心以傅聞霄和方遠洛的武功,不足以安全將這要是帶回武林盟,可如今盛鶴臣就在這兒,他可以直接將那鑰匙交給盛鶴臣。
可江肅還是有些擔憂。
他不放心。
盛鶴臣的武功的確比方遠洛要好,可無論如何,都是比不過他的。
這鑰匙,還是在他手中時,他最放心。
好在盛鶴臣也並不與他計較,似乎這鑰匙放在何處,他都並不在意,如今他憂心山寺之事,隻是拉著花時清,詢問接下來他們應當如何才好。
花時清已在盛鶴臣寫給白玉生的信中,大致知曉了這此事情況,他也確實知道有如此信物,持有之人能夠不為蠱毒之術所侵,隻不過論蠱術,他是自學,也許比不過那山寺中人,要是直麵相對,他們或許會吃虧。
以他的想法,他們最好能悄悄潛入那山寺之中,先將信物拿到手再說。
“那東西應當是顆珠子,有孩童拳頭大小,在夜中時,能同夜明珠一般煥發光彩,轉動照人。”花時清道,“我未曾見過,也隻能大致描述出它的模樣,具體如何,還需你們去尋找。”
徐卿言落入山寺中人手中,這苗疆信物自然也會被他們搜去,那麼想要將此物偷到手,便是一件登天的難事,保不齊就要為蠱蟲所惑,搭上性命。
可此事對路九而言,顯然還算不得什麼困境。
這天底下的寶物,若是他想要,他都能偷得到手,江肅也總算知道花時清為什麼要路九來此處幫忙,他和李寒山的武功是高,可要說到偷東西……他們可就不擅長了。
這幾日間,江肅雖未敢進入山寺,可卻已與李寒山謹慎將這山寺繞著走了一遍,大致知道了山寺附近的地形情況,他便一一同路九說了,到時候路九進寺行竊,若是遇險,便朝外跑,他們直接在外接應。
江肅與路九說著話,花時清小心左右一看,扯一扯李寒山的衣袖,請他到一旁說話,走開一些距離,等確定那些人聽不見了,他方才問李寒山,道:“少主,這些時日,你與江少俠……怎麼樣了?”
李寒山:“……不怎麼樣。”
若不提起此事還好,花時清一提起這件事,李寒山不由便有些鬱卒。
他都已經同江肅表明心意了,江肅卻到現在都不曾有半點回應,好像還是將他當做好友相處,而他嘴上說著自己能等,時間久了……他心中難免還是有些難受。
花時清一見他神色如此,心中大致便已明白了,不由也跟著歎氣,道:“江少俠這樣的人,若想叫他開竅,的確有些困難。”
李寒山點頭。
可花時清覺得,他們不能放棄,江肅沒有反感,那他們自然就還有機會。
花時清:“或許需要一些刺激,可這刺激……也許有些困難。”
花時清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陷入沉思。
這最好的刺激,自然是生死分彆,身陷險境之時,最容易想通這些事,可以江肅和少主的武功,身陷險境就已經很難了,他想不出這樣的辦法,花時清思索片刻,也隻能再抬首看向李寒山,問:“少主,那位盛盟主,是不是也對江少俠頗有好感?”
他看盛鶴臣的眼神不太對,不過如此一問,李寒山竟然立即點頭,顯是為情敵一事苦惱許久,而他除了吃醋之外,竟已想不出什麼辦法應對了。
花時清終於找到了授課的方向。
他聽李寒山說完了這幾日發生的每一件事,而後認真同李寒山道:“少主,若遇情敵,你更不該強勢。”
李寒山不解。
“他與你爭執,你便該示弱才對。”花時清說道,“他越無理取鬨,你便越該得體理智,他搶獻殷勤,你也該隨他而去,若江少俠看你,你再將你的委屈小心示人,這才最能引人心疼。”
李寒山一怔,正想細細詢問,那傅聞霄和方遠洛竟也跟著湊了過來,顯然對他二人交談之事極為好奇。
傅聞霄恰好聽花時清說了這句話,他似乎也頗為認可,道:“江兄這人吃軟不吃硬,你若是委屈了,他十有**要偏袒你。”
李寒山:“……”
方遠洛雖不明白江肅會怎麼樣,可他代入自身想了片刻,恨不得立即點頭,道:“要是我,我肯定也要偏心委屈的那個人啊!”
李寒山:“……這樣嗎?”
花時清趁熱打鐵:“除此之外,既然江少俠不願直接接受與你之間的關係,那往後這件事,你便不要再提了。”
傅聞霄:“可不讓你提,隻是不許你嘴上說出來,舉止之間,你總要告訴他你還是心悅他的,你將他掛在心上,他的一舉一動,你總能記在心中,立即覺察。”
李寒山:“嗯……”
花時清點頭讚賞:“傅神醫說得對,少主,當下你要做的,就是陪伴在他身邊,不爭不搶,卻無時無刻表達出對他的喜歡。”
李寒山:“……有點難。”
“不難。”傅聞霄下了最終定論,“你以前就做得挺好的。”
李寒山:“……”
李寒山有些不解。
他以前隻覺得花時清是情場老手,可為什麼……傅聞霄好像也這麼精通這種事。
他們四人聚在此處說話,著實引人注意,江肅同路九交代完山寺地形,覺得此事絕不能再多拖延,便又與盛鶴臣敲定當夜行動,而後轉過頭來,便看見這四人聚在一塊,難免有些好奇。
盛鶴臣比他還要快一些,走上前來,到幾人麵前,笑吟吟問:“你們在說什麼?”
花時清:“閒談。”
傅聞霄:“沒什麼。”
方遠洛:“在想待會兒吃什麼。”
李寒山:“……”
李寒山不知說什麼才好,他想了想花時清剛才所說的話,也隻能轉過頭,看向江肅,小聲說:“若今晚要行動,我能同你一塊嗎?”
他們這麼多人,若全留在一處埋伏,難免會引人注意,最好還是分散開幾處,方才江肅正在思考應當如何分組行動,而今李寒山如此一看他……他沉默片刻,想李寒山武功雖高,行走江湖的經驗卻不足,若讓他同其他人在一塊,保不齊會吃虧。
江肅點頭,答:“你與我一塊吧。”
李寒山:“……”
天啊!花時清和傅聞霄說的辦法,可真好用!
盛鶴臣見他二人在一塊便有些不悅,他急忙開口道:“木小兄弟武功極高,不在肅兒你之下,若真要分頭行動,不如還是令他去保護花公子吧。”
此事畢竟與蠱毒有關,花時清雖不會武,卻也要同他們一道行動,他當然需要人貼身保護。
江肅有些猶豫,而李寒山沉默片刻,又想起了花時清所言的另一個辦法。
這種時候,他不應該反駁,他應該全盤接受,不爭不搶。
“好吧。”李寒山委屈,“我去保護花少俠。”
說完這句話,李寒山心中實在委屈,隻好抬頭看了看江肅,像是有些不知所措,卻又覺得若這是江肅的決定,他應當全盤接受。
江肅:“……”
江肅沉默許久,歎氣開口,道:“你還是同我一道吧。”
盛鶴臣:“……”
李寒山:“……”
李寒山呆住了。
他從未想過,原來這麼簡單便能讓江肅偏向他,若是如此,那他先前為何還要與盛鶴臣無端爭執?
盛鶴臣心中不悅更甚,忍不住挑眉,說:“若他同你一道,那花時清該怎麼辦?”
李寒山:“……還是我去吧。”
“你沒有行走江湖的的經驗,若是遇到意外,難免要吃虧,你還是和我在一塊比較好。”江肅說道,“盛兄,保護花公子一事,就麻煩你與方副幫主了。”
花時清見情形一片大好,連忙搶著同盛鶴臣道:“盛盟主,今夜就麻煩您了。”
盛鶴臣:“……”
“肅兒,你倒是頗為偏袒他。”盛鶴臣冷哼一聲,道,“你莫要忘了,他是邪道中人,你帶在身邊,我未曾多言,也不介意,可你也——”
“你們不必爭了。”李寒山認真說道,“我來保護花時清吧。”
江肅一挑眉,顯然被盛鶴臣寥寥幾語挑起了心中怒氣。
他覺得李寒山這人就是如此,彆人都欺負到他頭上來了,他竟然還能不爭不搶不生氣,他不由又想起了謝則厲,想起李寒山這些年在魔教之中吃的苦,他實在忍不住反唇相譏,道:“盛兄,你說邪道如何?”
盛鶴臣答:“你我是正道中人,你莫要忘了,自古正邪不兩立。”
“我不介意。”江肅說道,“我身邊那麼多邪道朋友,盛盟主,若你介意,你該離我也遠一些。”
盛鶴臣:“……”
盛鶴臣冷哼一聲,不再言語。
李寒山怔怔在旁看戲,而後轉頭看了看花時清與傅聞霄,見花時清對他眨眼,而傅聞霄抬手暗示,他忽而明白了,這種時候,他應該再說上一句話。
“你們不必為我爭吵。”李寒山小聲說道,“若是因我挑起你們二人爭端,我……我會……”
他正想著措辭,江肅已經打斷了他的話,道:“你不必內疚。”
李寒山:“……”
“我與你的關係,絕無他人插嘴的餘地。”江肅微微挑眉,顯然還是在反駁盛鶴臣的話,道,“我將你當做是知己好友,要你留在身邊,那從今往後,除非你要我離開,否則哪怕生死,也絕不可能將你我二人分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