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南的感覺非常微妙。
以前當他立起祭壇框架的時候,總能夠超然世外,不受“祭祀者”的直接影響,隻收取相關的“好處”隻要他能承擔得住。
可如今,安翁的惡念襲來,真理天平的投影莫名接入,那份高高在上的感覺,就受到了“冒犯”,他支起的祭壇框架,也受到了外力的侵蝕和碰撞。
這是從未有過的情況。
可想想也對,真理天平在公正教團,是至高無上的聖物,也等於是祭器的作用,可以算是另一個祭壇框架。安翁已經上了秤盤,就等於是真理天平的祭物,一物兩用,目標相異,性質不同,衝突在所難免。
而且安翁目前所做的事情,可不隻是讓兩個“框架”撞在一起,他透來惡念,鎖定目標,分明就要把羅南扯進漩渦深處來!
貌似他已經成功了。
羅南試圖將真理天平投影從腦子裡清出去,但沒有用,這玩意兒越來越清晰,尤其是白色秤盤那一側,似乎有勾魂奪魄的力量,牽引心神,無可躲避。
細究其根源,似乎隱約牽涉到了“真理之盾”的結構模式,以至於他身體內外都有些發緊,好像被無形的絲線捆住了一般。
羅南不太舒服地掙了一記,哪想到身外的儀器當即響起了警報,車廂裡所有人的視線一下子集聚過來。
章瑩瑩這個臨時護士當即把手抬起老高:“我什麼都沒乾!”
“你就是想乾,也乾不成。”
白心妍正通過影像整合儀器數據,各式圖形數據分級排列,非內行人能看得眼皮亂跳,不過這個時候,誰都能看到,左側區域,一條近乎平直的波線圖上,突然有了一連串細微的波動。
“肉身強度有變化,雖然幅度很小。”白心妍的視線轉過來,從羅南臉上掠過,“真理之盾沒有出裂縫吧?”
“這個,不太清楚。”
羅南伸手撓了撓麵頰,有點兒不好意思。雖說事涉隱秘,不能細說,可他也沒有硬充好漢,而是拿出了不確定的姿態。
白心妍微抬眉毛,還沒說話,章瑩瑩已經重新一巴掌按在他肩上:“不清楚?什麼叫不清楚?”“不是我這邊的問題……”
其實就是!
落到這個地步,羅南必須承認,他玩大了。
此時,羅南已經能夠感應到,在他“身畔”,存在一個強大的“熱源”,那份熟悉的秩序感,毫無疑問就是柴爾德。
結合邏輯世界裡的情況,還有“高仿品”收集到的一些安成禮的記憶碎片,羅南做出一個讓他啼笑皆非的判斷:
或許他和柴爾德一樣,都被安翁“先斬後奏”,送上真理天平,成了砝碼底物……他也有被擺上祭壇,成為祭品的一天?
這可真叫諷刺。
一直以來搭建祭壇框架的超然感覺,多少讓羅南失去了準確判斷。就算安翁是自己吞餌,撞上門來,魔符的等級也占優勢,他那份“見獵心喜”的態度,也過於輕浮。
最初近乎崩盤的困局過後,安翁立刻用老辣決絕的應對方式,給羅南好好上了一課。
如果他猜得不錯,安翁應該是抓住柴爾德為他加持“真理之盾”這個環節,用他所不理解的教團秘術,一舉功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