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複五次,亦即失敗五次之後,巴澤忽地一聲狂吼,後腦勺瘋了一般向廢墟樓板撞擊,咚咚有聲,身體大幅抽搐掙紮,凸起的血管遍布表皮各處,構成醜陋猙獰的圖像。
時間一秒接一秒地過去,陰影巨柱攪動的烏雲濁霧,將樓體腐蝕了一層又一層,不時有局部結構垮塌,大廈愈發地搖搖欲墜。
一部分烏雲濁霧漫過來,當然傷不到柴爾德,也對羅南無可奈何,但卻受到了某種莫名的吸引,投向狂吼中的巴澤身上,在口鼻之中穿進穿出,仿佛進行著某種交換。
柴爾德毫不動容,安靜地看著這一切。
“噝!”
長長的吸氣聲響起,巴澤猛地發力,短短兩秒鐘內,竟是將身外那些霧氣一吸而儘,痛苦掙紮身體微微膨脹,驀地凝定,隨即癱回樓板上,大口喘息,胸口起伏明顯,可呼吸已經開始進入正常人的範疇。
這就代表,巴澤從混亂無序之中,找到了新的生命秩序。
雖然這未必是他滿意的結局。
巴澤睜開眼睛,冰冷的眼睛指向夜空,漫無焦點。猙獰凶意像是冰層下的火焰,微弱卻又堅韌地存在著。
羅南知道,這哥們兒的眼神是送給他的,可這又能怎樣呢?
一個有趣的變化,呈現在格式塔結構中:“職員”一層,悄無聲息地出現了巴澤的身影,這就是他在烏沉鎖鏈幫助下,按照所設秩序重塑形神結構的結果。
對此,羅南已經提前向柴爾德做了說明。
柴爾德默認,可巴澤未必心服好吧,是肯定嚴重排斥。
身列格式塔,會承受怎樣的約束力,羅南手邊的例子不多,可比性也不強:身列技師層的魔符很聽話學生層的貓眼則很桀驁。至於在職員層的巴澤
烏沉鎖鏈驀地激顫,嘩啦啦的震音裡,巴澤身體猛一個抽搐,形神結構深處,某個早已扭曲變形的“鉤子”崩聲粉碎。
刹那間,隱晦的波動透空而去,羅南一怔又一驚,心叫不好,未能反應,安翁的意念,便如同在火爐中拔出的長劍,劃空而至,帶來強烈的灼痛感。
那個“鉤子”,肯定就是安翁控製巴澤此類祭騎士的手段。就算巴澤已經被安翁放棄,出現這種變化,也難免會驚動於他。
不過,安翁的強烈反應,原因可不隻是“丟了個巴澤”那麼簡單。
羅南實現了對巴澤的“控製”,在其混亂本質之上,架起了約束的秩序,某種意義上,這就等於控製了幕後妖魔的一部分力量,即便是已經舍棄的那部分。
這就好比安翁試圖控製一塊大陸,弄得天翻地覆,還沒有得出結果。可旁邊的羅南,倒是先控製一處因為火山地震而脫離大陸主體的小島
大概就是這麼個味道。
比喻可以形容現實,終究不能替代現實。羅南與安翁,不是島和大陸的關係,他們中間沒有汪洋大海,有的隻是說不出遠近的感應距離。
太危險了!如果羅南是安翁,大概也會這麼想。
更何況,還有另外一個元素滲進來:
烏沉鎖鏈在響,一直在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