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聲音的吸引,莫鵬第一時間跑過來。
主沙發上躺著的莫雅,耳朵也豎起來,特彆是隨著視頻中粗言穢語的噴發,她也很意外羅南竟然拿出這種東西,眨眨眼,光腳下地,移到自家母親身邊,探頭觀看。
“我草!”
恰在此刻,莫鵬失聲叫嚷,身體不自覺一個後仰,實是因為看到了格鬥場中,瑞雯被“哥哥”阿瑞斯一記重腿,踢下擂台的場景。
但很快,他連聲音也發不出來,就在刻意采集的骨骼爆裂聲,以及山崩海嘯的歡呼聲中,傻在當場。
羅南知道,那是傑克辣手扼殺阿瑞斯的場景——在傑克黑幫控製下的地下格鬥場,不允許有“手下留情”這種事情出現。一旦發現,等待那些選手的,就是注定的死亡。
當時的瑞雯,其實也要被“清除”掉的,隻是作為相關計劃的實驗體,享受了一次“免死權”,這才能活到今天。
這些事情,就沒必要再提。隻憑軟屏上播放的畫麵,已經足夠。
羅南拿出的視頻,是夏城分會解決掉傑克之後,處理傑克黑幫有關資料時,搜揀到的一些視頻資料。何閱音把它們調出來,由剪輯高手進行了精選拚接,作為今晚上的敲門磚——直白殘酷,卻有著撼動人心的力量。
視頻有目的地選取了瑞雯早期參與的那些生死戰鏡頭,回避了後期她利落擊殺對手的場麵,成功塑造了一個瘦弱可憐而又堅忍不拔的孤雛形象。
莫鵬是第一個入套的。
他的麵部五官都不自覺皺在一起,眼睛也眯起來,受不了那份血腥,卻又移不開視線,看得呲牙咧嘴,特彆是看到瑞雯被一次次打倒在地又一次次掙紮著起身,而台下觀眾卻在那裡瘋狂而又殘忍的呼嘯叫好,隻覺得對人類的底線預期,徹底被擊穿了。
“這特麼也太過分了吧!”
沒有人回應他,倒是莫雅,利用她敏銳的耳朵,從喧囂的呼嘯裡,分辨出更多的信息,比如“平胸魔女”之類。
“女的?”莫雅難得露出驚訝且略有些尷尬的表情,“她是女的?”
羅南多少也有點兒意外:“你不知道?”
好吧,這就是先入為主的鍋了。
昨天晚上,在光線迷離的巷子裡,瑞雯又是短發薄衣,瘦弱平板,沒有任何女性特征和氣質,莫雅對其第一印象就是個小男孩兒。
此後在聖瑪利亞慈善堂,莫雅離開得早;在行政中心,她去得晚,都沒看到采集的具體信息,也就一路誤會了下來。
這個誤會不應該,可出現在莫雅身上,效果卻是出奇地好。
這邊羅淑晴女士本來就已經受不了視頻上的場景,輕捏額頭,稍事緩衝,聽到莫雅與羅南的對話,不由得打了個激零:
“女孩兒?幾歲了?”
“這個,還真不是太清楚……畢竟是孤兒。”羅南實話實說。
夏城分會沒有找到瑞雯在實驗室的原始記錄,但從她在地下格鬥場的初始資料看,初來乍到時,瘦弱得好似六七歲的孩子,是三年來一直不斷的培訓和藥物作用,才讓她長成現在這個樣子。
也由於這種不正常成長,讓她的年齡變得撲朔迷離。初步估計,很可能是十三四歲,但極端來看,也有隻是八九歲的機率。
羅南沒在這個話題上發揮,隻道:“目前這情況,聽人說有發育不良的原因,還有藥物成分的傷害。不過醫生說,如果營養跟上的話,還可以二次發育的。”
越這麼說,越能夠引起同情。
何閱音高薪聘請的剪輯高手,實在物有所值。他的作品,不但清晰描述了瑞雯的遭遇,還將無良觀眾極具侮辱性的言論以及動輒生死的殘暴說法,一一融彙進來。
麵對這些畫麵,羅淑晴已然動怒:“這些無法無天的暴徒……是在夏城嗎?嗬,能讓這種地方一直開下去,警方,當然還有SCA,也沒乾什麼好事兒。”
無辜躺槍的姑父沒有反駁,但視線也撇離了視頻畫麵,若有所思。
羅南看火候差不多了,輕輕將筆記本從姑媽那裡拿回來,避免給家人造成過分的刺激,但有些話還是要說:“目前這個地下格鬥場已經被搗毀了,不過善後措施有點兒問題,以至於像瑞雯這樣的孩子,流落街頭。我覺得,既然碰到了,總是要幫一幫的。”
有視頻為依據,此時羅南說什麼,都有一種“天然正義”。
莫鵬已經不自覺大點其頭……好吧,這位的意見可以忽略。
羅南瞥了莫雅一眼,以他對莫雅的了解,還有何閱音等人的分析,他這老姐應該已經預先給兩位長輩打過預防針,修正了他們的心理預期。
果然,姑父很平靜地表示:“你說的對,不知道也就罷了,既然碰上了就不能無視掉。不過做慈善可不是個簡單的活兒,你想怎麼做呢?”
對上茬了!
羅南吸了口氣,按照文檔上的方案指示,稍加組織語言,輕聲道:“對這個孩子,我和秦哥等幾個朋友商量了一下,最近民政部門為西部幾個收養遊民孤兒的福利院,組織了一個‘認親會’活動,主要是結成幫扶對子,幫助孤兒接觸正常家庭和社會。我們覺得這個活動不錯,所以今天主要是跑手續,把瑞雯的關係轉移到林牆區的蘭鎮福利院,這個福利院的院長我們是認識的,人很不錯,而且是位設計大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