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就沒選……羅南下意識想關掉這個麵板,可意念甫動,又停頓下來。
武皇陛下說,他必須充分利用自身資源,去做一篇大文章。如果連自身的底細都摸不透,還談什麼利用?
況且,他真的非常需要力量,每增加一點,都是好的。
一念觸動,彈窗消失,羅南的意識點中了透明彈窗上默認選擇的那一項。沒給他任何後悔或緩衝的機會,他腦際微微眩沉,腦宮中的外接神經元,已放射出燦爛電光,並向四麵八方擴散。
呦,動靜是不是鬨大了?
羅南下意識繃緊了心弦,不過還好,在電光擴散出腦宮的瞬間,從有形轉入無形。其所因循的路徑,也是從極域的精神層麵擴張開去,散入了他的封閉體係,並沒有繼續外擴的意思。
根據其波動變化,羅南大概能夠體會到,這應該是一種掃描——至於掃描什麼,一時半會兒他還真沒搞清楚。琢磨了半天不得要領,又暫時沒有明顯的動靜,羅南乾脆由它去,就算是係統掃描殺毒也要消耗時間,遑論如此。
他重新把精力放回到那處“互串”的UI界麵上。此時戰艦也好,外骨骼也罷,都是不可讀取狀態,羅南看得心累,自然而然就把注意力投注到中央位置的“虛腦”上。
至少那邊星光密織,比較起來好看多了。
羅南將意識探入,此前在發現兩邊“串門兒”的時候,他還實驗過,從中也可以進入烏沉鎖鏈交織的“我心如獄”根本意象。
他現在懶得再走一遍,隻是掛念著那份似有若無的規律——有還是沒有,該怎麼體現呢?
不想還好,在這片星域中,腦子就有些轉不過來,隻覺得四麵八方都是星辰,變無常則,未始有極,以至於頭暈目眩,腦子都有些糊塗了。果然太深入了不好,豈不聞“不識廬山真麵目,隻緣身在此山中”?
他當下將意識抽離出來,以一個較遠的第三方視角觀察。要說他也不是瞎看,而是略有一點兒線頭:
就是繪圖軟件內部那上千幅草圖,它們的儲存位置,並非隨意擺放,而是儲藏在星域中的特定區域,隻占了很小的一部分。
羅南就覺得,如果這團攢簇星辰內部,真的有什麼規律的話,或許是劃分了一些功能區……和腦部功能區對照一下,如何呢?
他將交互界麵投射到工作區,拿起電子筆,試圖大致勾勒一番。才下筆,感覺就比較微妙:
好像在玩一個幼稚的描圖遊戲。
記得虛腦內部最初的圖形,就是有連線來著,如同生命草圖,有個一氣貫穿的輪廓。他略加回憶,幾筆點劃,便將那個圖形複現出來,放在工作區一角。
原圖形確實極其簡單,若強自形容,大概類肖人形,像是個三歲蒙童畫出的火柴人,甩動四肢跳舞。
目前為止,沒什麼參照意義,畢竟核心星域的輪廓,無論如何與火柴人沒什麼乾係。
人們總會在一些反反複複的單調工作中,莫名其妙沉迷下去。羅南大概就是這樣跳進了坑裡,不知不覺,就比照著點點星辰,抹劃了半個多小時,直至把自己搞到頭暈眼花。
真邪性!
羅南用力眨眼睛,還用筆尖撓頭,一時好生糾結。要在以“萬”計數的星辰中,挖掘出一個規律,是不是他想得太多?可那份莫名其妙的興奮感和沉迷感……
總不是他太閒了吧?
也在這時候,星空界麵微微亮起,羅南再次眨眼,有變化!
虛腦APP的UI界麵,從常規意義上考慮,大約是指兩部分的映射:一個是外骨骼,一個是外空間飛艦。它們都如衛星般,環繞虛腦飛行,卻也都處在一個“不可讀取”狀態。
可如今,原本隻是一顆主星、兩顆衛星環繞運行的單調界麵上,莫名出現了新的元素。
羅南揮了揮手,把之前點劃的線條掃淨,也就更清楚地看到,就在“外骨骼衛星”的外側,出現了一塊扭曲的輪廓,乍看去就像一團灰暗薄霧。
這是沒有掃描完成……不,看薄霧中的核心結構,仿佛某種抽象符號一樣的東西,可是麵熟得緊!
十多根線條盤結扭曲,看似無意義,其實增一筆、減一筆都很困難。看得久了,仿佛連這個世界都要扭曲掉。
這是魔符!
確切地講,是人麵蛛核心特質的映射。
羅南當初就是因為發現了這個扭曲的結構,據此給自家的人麵蛛命名,這也就是“魔符”的由來。
掃描了一圈兒,把我的‘信眾’掛上來是什麼意思?
更奇怪的是,這團象征魔符的薄霧符號,並沒有直接繞著虛腦旋轉,而是掛在了那個很酷,但體積比例不太符合現實的外骨骼外麵,就像是衛星的衛星。
羅南正覺得奇怪,很快在魔符外沿,又出現了一個圖像,比魔符映射的霧氣要小上一圈兒,隱約如山勢投影,危壁巉岩,犬牙交錯,頗為陰森。這玩意兒就更好分辨了:
血魂寺。
星空界麵倒是越發地豐富了起來:緊接著又是兩個圖像,出現在血魂寺的外圍,這回更清晰了,而且也都非常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