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大概兩分鐘,一個略微駝背的老人,腳步匆匆地進來,到王玨身前的時候,還微喘著氣,神情極是恭敬:“王先生,我到了,您有什麼事。”
王鈺擺擺手,示意他找位子坐。駝背老人卻還要再向另一側赫爾曼的虛擬影像躬躬身,才拘謹地坐到旁邊椅子上。
期間,他當然也看到了遠方傳送過來的圓形會議室畫麵。特彆是演講台上的少年,他身後的光人結構,還是比較紮眼的。但一時間他沒有認出是哪個。
直到戰戰兢兢地坐下,再次去看,相關的認知能力才恢複到正常水平:
羅,羅南?
駝背老人微張開嘴,實在沒想到,會在這種時候接收到這樣的信息。又不免去考慮,王玨這樣的大投資人叫他過來的目的,一時有些懵懂。
赫爾曼雖是最關心他的投資能不能見效,但眼下閒著也是閒著,多少起了點八卦之心,笑吟吟地說話:“嚴教授,見到仇人的感覺怎麼樣?”
對這個問題,嚴宏隻能喏喏回應,再次投向虛擬畫麵的眼光,就帶著濃重的戾氣,一時半會兒又隻能壓抑著。
這時候的嚴宏,不是個好的聊天對象。赫爾曼很快就沒了興致。事實上,他對能力者協會神神叨叨的所謂培訓會也毫無興趣,順手從旁邊的高爾夫球袋中抽出了一根球杆,保養擦拭:
“專業的事情交給專業的人,王,我覺得你最好的選擇就是到洛城來,我可以等你兩個小時。”
王玨笑而不語,又隔了幾十秒,一個頭頂光亮的中年男人,腳下踩著磁浮平衡車,進入王玨的房間。
相較於前麵的嚴宏,他就要隨意得多:“嗨,老板,在你把我從實驗室拉出來的那一刻起,我已經聽到你把投資扔到洋流裡的聲音了。”
近萬公裡外的赫爾曼哈哈大笑:“傑夫,我會送你一瓶23年的紅酒,為你這句話。”
傑夫站在平衡車上,根本沒有下來的意思,隻是冷笑道:“赫爾曼先生,與其讓那瓶紅酒在我床底下吃灰,不如你放下球棍,在報上去的申請表上簽個字。坦白說,現在的實驗進度很不理想,我需要人,也需要物。”
聽傑夫說到“進度”,本來有些走神的嚴宏下意識打個激零,醒覺過來。見傑夫那一言不合就要走人的樣子,他屁股上也像是長了刺兒,忙不迭地站起身。
他不站還好,一個動作就讓傑夫抓到了他的存在。當下,光頭傑夫稀疏的眉毛就挑了起來:“哦,嚴教授,正好你也在這裡。那我順便說一句,我對你的小組進度嚴重不滿。在‘深藍’的四個組彆中,你的進度不但是最末尾,甚至連軍方的組AB組也趕了上來。怎麼說你也是這個項目的創立者,實驗品還是你兒子……”
嚴宏期期艾艾:“永博他不配合。”
傑夫冷冰冰地道:“要我每天無意義被采樣幾十次,我也不會配合。現在不是運氣主導的階段了,你要有思路,可以多回憶一下當初天才式靈感迸發的階段。有那個階段,足夠你功成名就,但並不足以讓你在深藍項目混吃等死。”
嚴宏的腦袋都要埋進褲襠裡去。
王玨製止了傑夫繼續申斥手下,把事情扭回到正題:“好了兩位,實驗室的問題就回實驗室去解決。我請二位過來,是因為前方的觀察員發過來的重點情報裡麵,涉及到一些專業問題,我希望聽聽你們的意見。”
說著,他重新讓畫麵流動起來。這時主畫麵上,羅南還在給光人構型進行分區,而分窗口裡,則顯示的是他塑造光人的那一刻。
看到羅南的演示,嚴宏麵皮抽動兩下,臉色變得很是難看。
不過傑夫僅僅是冷笑一聲:“深海IV型,這是兩代之前的技術,而且還是閹割型的,在實驗室裡早就被淘汰了。我們現在使用的已經是第六代,在內燃、乾涉、轉化等主要指標上已經提高三倍以上。到是光線結構的小把戲,還有點技術含量。即便是這個,前段時間公正教團也已經和我們分享了這個構造模型,算不上什麼了不起。”
赫爾曼認真擦球杆,頭也不抬地笑道:“傑夫,我就喜歡你的口氣,讓我感覺到自己的投資物有所值。”
王鈺先是一笑,可很快眉頭皺起:“等等,實驗室是第六代,商用的……我是說目前確定在市麵流通的,我記得是第三代?”
赫爾曼霍地抬頭。
傑夫眨眨眼,他不怎麼關心這方麵的事。
倒是嚴宏小心翼翼的回答:“目前公司和軍方都是以三代內置設計為主,部分精銳人員換裝到了四代機芯,整體上仍算是試用。公司內部采購計劃,是希望在未來兩年全部換裝完畢。至於軍方實驗室,倒是已經開始了五代‘極簡裝’的研究了,不過大規模采購的話仍然是以四代機芯技術為主,記得上個月剛草簽了框架協議……”
講到這兒,嚴宏驀地一呆。對麵的王玨掐了掐眉頭,苦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