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到半截,章瑩瑩反應過來。完全沒有征兆啊,也沒見羅南和李泰勝討論此類信息,這個“真理之門”是怎麼蹦噠出來的?
因為“真理之門”這個專屬名詞,現場的氣氛變得非常微妙。
它太敏感了。
對於普通人,甚至是絕大多數裡世界能力者來說,這個詞彙並沒有什麼實際意義。可對於公正教團這個龐然大物來說,可以一睹至高祭器真身,開啟至高權柄、獲取無上智慧的“真理之門”,就是類似於“天堂”、“淨土”一類的理想國、至高追求。
公正教團隨時都能夠以“真理之門”的名議,開啟一場不計後果的“聖戰”。
不隻是章瑩瑩,竹竿、章魚、秦一坤、高德這些分會成員,還有施新和那些軍政學員們,都在成組劃圈兒地交換眼色和信息。
隻有羅南,依然是眼神悠遠、神思飄渺的模樣。見此章瑩瑩忍不住就來氣:“醒醒吧,真的和你計較真理之門的事兒,你以為過來的就是一個李泰勝嗎?公正教團那幫子神棍,從首祭到教眾,肯定恨不能把你分而食之啊!”
“我又不知道真理之門在哪兒。”
羅南隨口回了一句,轉眼就被章瑩瑩硬懟回來:“這話你對李泰勝說去,你對公正教團首祭說去,哼哼,你對這幫人說去……”
四散在周圍的軍政學員,當下一個個都移轉視線,想做無關人等,卻哪有這麼容易!
章瑩瑩很想把這幫人通通踹飛出去,可事情說到半截,再趕人的話反而會弄巧成拙。再和分會同伴們交換了一下眼色,她隻能暗咬著牙,嘗試把局麵給挽救一下:“既然你不知道真理之門的事兒,當時就把事情給說清楚!李泰勝那種自大狂,一旦有了定見,沒有事也能給你折騰出事兒,捕風捉影的事兒能跟你折騰出翻天覆地的事兒……”
關於李泰勝的性格為人,羅南是讚同的:“確實如此,不過在他說話之前,目的性已經很明確了。我之前說過,人的情緒意念層麵,沒有目標、沒有約束、不斷流失散溢的就成為了精神濁流。偶然閃過的念頭,不斷變化的情緒,都在其中。它們就個彆片段而言並沒有意義,隻有從精神濁流的整體上,才會體現出某種趨勢和概率——相對來說,這才是值得堡壘偵測模塊,以及個人精神感應去研究的對象。
“李泰勝並不是這樣。從一開始,他的心思就非常明確,他是抱著答案來找論據的,然後他大概就認為,我提供了相應的證據,又或者是足夠他下定最後決心的關鍵因素……”
章瑩瑩努力提煉出羅南長篇大論中的關鍵信息,越發無奈:“你都掘人家的祖墳了,不把你給做掉,怎麼能消他的心頭之恨?”
“沒錯,它確實是我感受到的怨念來源之一。但由於此人事先就有明確的指向性,心裡麵已經預設了方向,先有了定見,肯定會對其他因素造成乾擾,並不足以證明我在濁流趨勢和概率上的一些想法。”
說話間,羅南舉步往前走,方向正是他此間關注的密集人流處。那裡是個轉運步梯,通過這條高空樓層運輸設備,可以將數以千計的遊客,迅速轉運到雲都水邑的各個角落。
那裡確實可以抵達演出會場,卻遠不如專門設計的“盛筵”貴賓通道來得快捷。
而且,羅南還同時打開了AR圖像投影,將濃縮的雲都水邑建築通道、管線投影呈現出來。指尖隻在圖像上輕撥,便在複雜的通道找出一條最近的路線——那邊絕不是演出場地的方向。
章瑩瑩驚了:“你乾什麼去?演出快開始了,你折騰什麼鬼啊!”
“捕捉一些怨念的源頭……我覺得有必要做一下。”
羅南說得輕描淡寫:“剛才那位鄒老板,情緒的變化非常有典型性。從混沌無意義的欲望濁流,經過敵對、恐懼、嫉恨等一係列變化,雖然直到最後他的靈魂力量也沒有真正的從精神濁流中剝離出來,可在某些情緒力度高拔的瞬間,是存在這種傾向的。也許他隻欠缺一個質的變化,或者是導致這種變化的高效結構。”
“然後?”
“然後為了保證精確,我特意給鄒老板做了一下情緒變化的記錄,並且設計了一個理想模型。我想從遍布此間的精神濁流中,尋找到類似的結構形態,計算一下分布趨勢和有關概率情況。”
“姓羅的!”
章瑩瑩終於爆了,她直接跳上去,伸手去勒羅南的脖子:“我們在這兒給你操心致命危機,講真理之門,結果你給我們說什麼概率分布,你這是糟踐誰呢?”
羅南身子一歪,被美少女手臂勒著脖子,麵頰貼著麵頰,無論是虛無的情緒還是切實的肢體接觸,都讓他一時間適應不能。也讓他明白,再不把頻道帶回正軌,旁邊的章瑩瑩小姐一定會給他好看。
明智起見,他開始努力進入現實模式:“誤會了,誤會了,我真的很認真……”
“認真的搞你那套理論?接下來你是不是準備踢爆三大秘密教團的山門,和五十名超凡種剛正麵?”
“哪有的事?”
羅南堅決否認,也勉為其難地回到真理之門問題上:“我說過了,那個李泰勝和我碰麵之前,已經要把‘真理之門’栽在我身上了。說不定是14號那個REE放嘴炮的時候,他就有了這方麵的揣測。同樣是明確的目標和念頭,新生的和經過醞釀的,在結構形態上還是有很清晰的差彆。
“是嗎?”章瑩瑩見羅南言之鑿鑿的模樣,半信半疑。
此時,一直插不上嘴的章魚,猛地倒抽一口涼氣:“讀心術啊你!你怎麼能夠分辨出新生念頭和長久醞釀的念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