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南改進的控製體係,相較於原來祭壇蛛網那種“勝者通知,敗者凋亡”的粗放模式,已經大有改進,加入了羅南本人的設計思路。他如今構形思維幾乎化入本能,更講究理性的控製,自有一份規則法度。
如今這新版的祭壇蛛網,就好像他小時候,在生活博物館裡看到的製“棉花糖機”,一根小木棍在機器中攪動,無數可見不可見的糖線,紛紛纏繞上來,形成如雲朵般雪白的奇妙造物。
羅南就是那小木棍,他以“羅南尺”探知天地宇宙,人心萬象,從中轉移攝取力量。
而不管力量來自於天地偉力也好,來自於人心濁流也罷,都隻不過是粗製原料,都要打碎重組而成“糖線”,由此交錯纏繞,形成的似而不同的“雲朵”,以他本人為基礎,形成一個更細膩細密、也更加強橫穩固的結構。
天地時空,人心人性,我為中軸。
要想完全控製這份力量,羅南還差一段距離,可是終究是在持續進步的。在哈爾德夫人、貓眼等人身上,他已經獲得了非常豐富的經驗,隻是在不斷尋覓更有效的構形,以資利用。
現在,終於到了發力的時候。
羅南深長呼吸,小心翼翼調整肉身狀態。
當今世界,信息傳播無遠弗屆,羅南的靈魂披風則覆蓋全球。在此基礎上搭建起來的控製網絡,彙聚力量可謂是水到渠成。正因為如此,祭壇蛛網之上流轉的生機元氣,以及更加虛無縹緲的靈魂力量,隻積蓄了短短的時間,便讓他這個“抽頭漁利”的幕後黑手吃到撐。
如今,神輪和身輪耦合作用,形神交互乾涉,各有反哺,保持著基本平衡。可是隨著積存的力量持續上漲,肉身所能承載的上限也到了,再“吞吃”下去,他的形神框架便有失衡的風險。
還好過去幾個月裡,羅南無數次調整、試驗,形神框架已經漸漸習慣了這種驟然拔升的壓力。即便還有種種的不足,短時間內,也足夠支應。
再說了,對付宮啟,總要舍些東西出來。
羅南鎮壓形神框架,難免會有些氣血異象。殷樂在後邊看得膽戰心驚,最後還是忍不住再次開口:
“先生,你確定沒問題?”
“我能有什麼問題。”臨到關鍵時刻,羅南的心境反而放開了,順口調侃了殷樂一句,“我看你倒是挺多問題的,想問嗎?”
殷樂完全被羅南帶了節奏,心神恍惚之下,脫口便道:“那條飛天魔鬼魚在哪裡?”
“哦,那家夥……正好要麻煩你。”讓殷樂提了這麼一句,羅南倒是想起件事來,他翻了下手腕,變魔術般拿出了一枚“水晶球”,托在掌心。
“接著。”羅南頭也不回,將“水晶球”向後拋。後者本能抄手接住,卻感覺這玩意兒輕若無物,也缺乏質感,像是細紗籠成,手感很是古怪,便借著投影光芒,舉在眼前打量。
“水晶球”約有嬰兒拳頭大小,就像很多類似的產品一樣,裡麵封了個小巧的物件,還在往來移動。殷樂定睛去看,下一秒,她的身子就僵直了:
“魔……魔鬼魚!”
水晶球裡封著的“物件”,長約半分,很是迷你,然而寬翅長尾,頂有頭鰭,身體扁平,正是一隻微縮版的魔鬼魚沒錯。
再仔細去看,還能看到它尾部放射的電光。
是的,就是羅南降伏的那隻畸變魔鬼魚,如今讓裡世界,甚至夏城、阪城人心惶惶的凶橫妖怪!
可這樣的操作,真正的妖怪是羅南才對吧!
“先、先生,這是?”殷樂口齒都不太靈便了。
“就是那隻魔鬼魚了。”
“可它怎麼……”
“這個嘛,我在海裡存了些海水和魚類,連著它一塊兒封進了空間斷層裡。這個水晶球目前隻是個窺鏡,映射斷層裡的影像,不用擔心弄壞掉,它跑不出來的。”
羅南終於扭過頭來,追加吩咐:“不過嘛,那個斷層的設計有些缺陷,時間很難長久,而且環境惡劣,那家夥在裡麵挺憋屈的……還有,它剛剛又被我強化了一輪,形骸構造有些異化,需要補充營養,所以要把它放出來透透氣,正好北山湖這裡,環境合適,這個活兒就交給你了。”
殷樂愕然失語。
羅南隻當她默認,繼續道:“我一會兒把出口映射到這上麵,你就帶著它在湖裡轉悠兩圈兒,捕捕獵就行。要避開那些比較麻煩的畸變種領地,免得兩邊打起來,聲勢過大,引人懷疑。”
殷樂不可能拒絕,但她還試圖搞清楚最核心的邏輯:“這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羅南想了想,回答道:“多做題就好,如果配合長期練習效果更佳。”
“……”
殷樂以為羅南隨口應付,殊不知羅南說的是百分百的實話。
所謂的“做題”,就是羅南在樹洞中新挖掘出來的“通識教育水平測試模擬係統”,確切地講,是係統配備的龐大題庫。
羅南至今仍未能破解這套模擬係統,不過重複參與測驗,總能見到一些極見巧思的構形題目,且與現實問題結合得非常好。一遍又一遍地刷題,就是在持續打磨他的思維;而這些題目的標準答案,某種意義上已等於是“構形秘技”了。
可惜,時間還是太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