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玩意兒?有這麼戲弄人的嗎?”已經遠遠看到江水波瀾的袁無畏,感覺人格被汙辱了,把車喇叭按得震天響。
屠格倒能沉得住氣,任他發泄,隻是示意他沿著江岸往前開。
多次轉換路線,導致他們行程比預計晚了快兩個小時,而且位置也有點兒偏,此時正位於雜貨輪所在江域的上遊。
袁無畏繼續折騰越野車,車子吭哧吭哧地爬行在江畔一處坡地上。糟糕的車況,一方麵是當下荒野行軍的必然,另一方麵也代表了他有進無退的決心好嘛!
可辣個男人,甚至都沒瞥過來一眼,就走了……走了!
“我是對時空泡感興趣,但是有沒有他在,完全不一樣好嗎……草!”
正說著,以皮實耐操為賣點兒的軍方越野,因為碾碎了一側的“路麵”,車體發生傾斜,底盤還卡在一塊凸起石頭上,像翹翹板一樣,把駕駛室裡的袁無畏給翹起來。
早年間,這裡應該是一處江景公園,依著山坡而建,如今早被叢林覆蓋。當年是什麼景色,當代人無從得知,袁無畏隻知道,這裡破爛石塊真特麼地多!
袁無畏心態有點兒崩。
“下車吧……也算到了。”
屠格並不介意司機的愚蠢行徑。
他開門下車,走幾步到江岸邊,遠望下遊方向。後麵,袁無畏辛苦地從駕駛室裡掙紮出來,跳到地麵上,嘴裡仍罵罵咧咧的,來到他身邊。
“那邊究竟出了什麼妖蛾子?哥們兒不在了,你們就壓不住場……噝!”
袁無畏突然不說話了。
怪不得屠格說“到了”,這處江邊坡地,視野正佳,縱目遠眺,迎著爛漫晨曦,恰可將遠處江景儘覽眼底。
江上晨間薄霧將去,岸畔仍有煙塵灰霾,浮遊不儘,甚至推擠到江水邊緣。陳舊貨輪橫在宏闊江麵上,遙對煙霾,又似乎是風吹水送,漸次趨進。
哦,這不是“似乎”。
雜貨輪確實向江岸方向趨進,速度雖慢,但趨勢毋庸置疑。
袁無畏居高臨下,眼瞅雜貨輪斜撇著橫向江岸,沒有撞擊——灰白煙霾無聲無息咀嚼著,將那萬噸巨輪次第吞下,直至於無。
“喂,喂?”頌堪的聲音從通訊器裡傳過來,大約以為是荒野信號受限,袁無畏這邊掉線了。
袁無畏其實是思維掉線。
因為無論在彆處看過十遍百遍,說過千句萬句,都抵不過人到現場,觀睹實物,且是切身體會那無以言表的時空架構盈縮奇景。
袁無畏不知道,身邊這邊超凡種,突然起意同行,到了這邊來,看到了什麼,收獲了什麼?
反正,這一刻他覺得……
“值了!”
“啊?”那邊頌堪幾乎要掛電話了,冷不防又聽到這句,一時有點兒懵。
“我說這一趟來值了!”
“……”
“對了,營地那邊究竟搞什麼鬼?”
“暫時還不太清楚,可能和公正教團相關。現在營地裡所有人都給叫醒了,不允許睡覺,說是可能有‘暗麵種’窺伺,意識不清醒的話,可能會出問題。”
“暗麵種?不是那位帶過去的吧?”
“不至於……過來了!回頭再說。”頌堪手忙腳亂掛了電話,此時營地裡已經有些騷動了。
平常營地裡隻有更混亂,可那種混亂多數來自於淮城派過來的研究和工程人員。大家麵對“地洞”這種未知對象,方案出了一版又一版,工程做了一茬又一茬,卻又沒有可觀進展,心浮氣躁是必然的。
但現在,營地裡的騷動源頭,卻是那些相對沉默,隻作為安保人員出現的軍方人士。特彆是整日裡包裹在外骨骼裝甲中,永遠作為尖兵力量出現的深藍行者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