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在這個時代,信息高速流轉並增殖裂變,以至於真真假假、有意義沒意義的信息流,對記憶衝刷得太狠吧。
可以輕易洗去舊日輝煌,埋沒過往罪孽。
龍七不再過分關注這個點了。這時候羅南也下了命令:“那就去活化區,墨拉說是今天要過來學習,我高低要應付她一下。”
“咳,咳咳!”
龍七被迎麵而來的河風嗆了一口,很誇張地咳嗽起來。
大老爺,直播呢!
你真當人家路上不點開ZM看兩眼?
龍七有點兒懷疑:貌似羅南真的不知道他在直播?否則說話做事不至於這麼隨意的,要不要提醒他一下?
可要是人家真不在乎呢?
麵對“強權”,本來很隨性的龍七,又一次糾結了。
“墨拉女士嗎?”
羅南不在乎,不代表文慧蘭也不在乎。聽到這個消息之後,她明顯有所思慮。
這也正常,再怎麼說墨拉都是超凡種,而且是那種喜怒無常,說殺人就殺人的不可控人士。這種人入境,不管是哪個城市的管理人員,都會如臨大敵的。
要麼說是方片2呢。
????????????????文慧蘭掠開被河風吹亂的鬢發,輕聲詢問:“墨拉女士的行程是……”
羅南的視線仍在她肩上,漫不經心地道:“早上說了,從夏城飛過來,應該是先到湖城空港,然後再和我們彙合,一起參觀百峰君。”
對麵弗裡斯和趙汐交換個眼色:
空港?豈不是說到那邊乘坐飛艇的深藍集群人員,有可能會和墨拉產生交集?
受限於複雜的畸變環境,當代飛艇起落的頻率,可是遠遠比不上世紀初了,哪怕是湖城、淮城、夏城這樣同處東亞腹地的城市,一天之中互飛的航班可能也就隻有那麼兩三趟。畢竟武裝飛艇成本極高,拉不滿乘客,怕是要賠得底掉。
這還是90年反攻荒野之後,以前隻會更慘。
弗裡斯不動聲色給孟荼發信息提醒。
彆怪他們大驚小怪,這就是超凡種應有的待遇。
像羅南這樣,隻顧和美人兒聊天,交流行程,把堂堂山君丟到船尾自閉,才是最罕見且最不可理喻的情況。
可話又說回來,誰讓他是羅南呢?
浮筒船上的人,因為“墨拉”的刺激而各有反應。可是直播間那邊,完全沒能Get住這個點,隻有零落幾個“墨拉是誰”的疑問,一些人還因為“女士”這種稱呼,生出更多聯想,大罵羅南“無可救藥渣”……反正大部分還是花式舔屏。
但也有一小部分彈幕,開始討論起“百峰君”:
“這麼橫的嗎?‘百峰君’那邊,算是中部地區最危險的畸變巢穴了吧?”
“理性告訴我他們是去送死的,然而感覺又不太對。”
“幸好‘百峰君’糊裡糊塗的,要不然真要讓你給氣死了。”
“再看?再看就把你吃掉!”
龍七注意到了這部分彈幕,初時懷疑是裡世界人員過來湊熱鬨,後來又覺得不對味兒,應該還是世俗社會的認知。不管怎樣,這些人對於“百峰君”的評估已經相對很清晰了。
倒也不奇怪,世界上確實存在這樣一種錯位現象:
同樣是A+級彆的高度危險目標,超凡種和超凡畸變種、畸變巢穴相比,社會認識度完全不是一個級彆。
就生活在人們身邊、與他們外表無二,卻隨時可以像碾死螞蟻那樣抹掉他們的超凡種,在各種勢力的默契之下,被刻意忽視,模糊,不為人知。
就算是那些特彆高調的,如高文福、亞波倫這樣主宰一域的大執政官;或者德姆上師這樣政教合一的領袖,經常出現在各大新聞中,也通常會扭曲變形,拉低他們的傳奇度和非人感。
就像目前就在大金三角遊蕩的沙卡爾,這位德姆上師的鐵杆盟友,在裡世界被尊稱為“呼吸的宗師”,以讚歎他出神入化的肉身側造詣和駕馭氣流能力。可在世俗社會中,卻變成了“世紀末的魔術師”,乃至於“為邪教站台的騙子”……
唔,後麵這個倒也差不離兒。
相比之下,荒野上超級強力的畸變種,畸變巢穴,在世俗社會中,卻會有很多媒體報道,哪怕是捕風捉影也在所不惜,在公眾中有很高的知名度。
大概因為它們是“城外的傳說”?
大基建時代之後,特彆是遊民回城浪潮之後,超大型都市圈基本穩定,不管是早期的被動防禦,還是90年代以來的主動出擊,都市中絕大部分年輕人從出生開始,小半輩子的時間,也不會和它們打交道,很難有設身處地的體會。
就像是對遙遠異國他鄉的新聞,聽個新鮮有趣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