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農士官如此賣力,看得魯翼眼暈。
印象中,單農對羅南這個年輕主官,一直抱持著懷疑態度。表麵上當然是符合職業軍人素養的,然而一到關鍵性事務上,便唯樂佐之命是從。結果一輪變故之後,怎麼就態度大改?
像魯翼這樣想法的,絕不是一兩個,繼續深思其中緣故的也不少。
再看檢測區這邊,羅南站那兒鎮場子也就罷了,最顯眼的樂佐士官長,也在他身後,還有一句沒一句和羅南聊著什麼。
至於鐘賀校官,在基層向有“災星”之名,再加上形貌特殊,很多人也認得的。彆說羅南,便是工兵七營主官喬舒,見了這位都要立正敬禮。可如今,他也就是板著臉,站在羅南身側,身外還環繞著一圈“切分儀”
至於源頭,眾所周知,某羅姓主官的外號之一,就是“切分狂魔”來著。
唔,正好與臨時加碼的檢測環節相同。
某些人本來對這個莫名其妙的環節最有意見,結果先是單農士官“提醒”,然後有鐘賀校官“以身作則”,便是心裡頭有千般不滿,也要先憋著。
何況這時候,所謂“不滿”基本上都被“好奇心”給淹沒掉了。
便是有最桀驁不馴的,還要麵對直接負責檢測工作的陶顯醫官。
這位也是資深士官長,雖是女性,卻能開得起玩笑,板得住臉,軟硬轉換恰到好處,哪怕是從軍多年的老油子,短時間內也能被她拿捏住。
所以,本來怨聲載道的檢測和交接工作,隻是最初微起波瀾很快就平複下來,以極高的效率完成。
乙組得以回去睡覺休整,甲組也都進入工位,順利上手。等於是給後續至少還有十個小時的輪班模式做了一次成功的示範。
至少要比前幾次輪休時強多了。
去休息區睡覺的乙組成員,離開的時候,頗有幾個人頻頻回頭打望。視線中揉進了困惑和好奇,感覺就完全不一樣了。
“他們一覺醒來,可能會安穩不少。”樂佐在雙重麵甲之後悶聲悶氣說話,“作為主官,羅南尉官唬弄人的本事不錯。”
羅南一笑:“我就當是誇獎了。”
陶顯醫官領著魯翼公士還有兩個助手去收拾設備並整理相關記錄,檢測區目前隻剩下羅南、樂佐、以及外來的鐘賀,說起話來也沒什麼避忌。
當團隊的主官,能唬弄人確實是本事。
隻要彆把唬弄變成糊弄。
其實,在這種前線戰場上,大家要應對頭頂上“蟲蛇”壓力,以及無形無影的孽毒汙染威脅,但凡是有基本理智,也不會鬨出大亂子,把自己給坑掉。
但做事的時候,情緒是正麵或負麵,對前景是期待或悲觀,總會有一個微妙的判斷。這種簡稱為“士氣”的東西,看不見摸不著,卻直接影響工作的積極性和主動性。
畢竟誰也不想在生死存亡之際,做那些沒有意義的工作不是嗎?
羅南這位年輕主官,對於團
隊士氣的影響,在這件事之前,正處在一個微妙的臨界點上。
大家對他有疑慮,但也在觀察;普遍缺乏信任,但也不至於厭惡。
結果,羅南通過漂亮應對“電刺蛇”長尾的威脅,使得樂佐士官長還有單農士官,信任他具有“技術兜底”的能力。再讓這種信任,通過檢測時段的言行輻射出去。
單農是如何理解的,羅南並不清楚,但樂佐士官長肯定是明白的。明白他也配合,就證明羅南已經將團隊內部的氛圍,初步扳到了正向軌道上。
嚴格來說,這也算是一種“磁化”,並給了“羅南尺”發揮作用、撬動人心的空間。
羅南用來,已然熟極而流,完全無需刻意為之。
然而這種精神領域的動作,竟然在理論上為虛擬的“互動測驗空間”中輕易還原出來,也不免讓羅南有些想法。
這邊大家沒有深聊下去,初步完成統計工作的陶顯醫官走過來,傳來一份名單:“除了已經隔離的六人以外,這四個也需要關注一下。我覺得有必要做進一步檢測。”
“還有一個。”
羅南在名單上加了個名字,這就是十一個了。
對此,兩位士官長都未質疑。
陶顯醫官隻道:“現在就揪出來肯定不行,可以在他們深度睡眠之後,避免造成新的刺激。”
樂佐回應:“深度檢測沒法在休息區進行吧,是再叫醒,還是讓他們夢遊過來?”
“去你的,當然是趁著熟睡
轉運。我會上安撫措施的。”
“現在做夢不是個好詞兒,夢遊更不行。”羅南不說廢話,直接安排,“按陶顯醫官的意思辦,司務長幫助轉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