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無聊的念頭一閃而過,羅南很快又回神。他這段時間研究“蟠魔”“燈塔”和“夢神孽”的資料,對一些細節信息也算是比較清晰了,當然知道陶顯醫官在說什麼,就點了點頭:
“他報上來的最後一條信息,就是關於孽毒的。”
那是“靈芯主君”在天淵帝國體係內部的絕響,也是人們對“孽毒”這種從未出現在這一方宇宙中的毀滅性元素的最初認識。
現在來看,哪怕是“靈芯
主君”,所認知的“孽毒”也是相對粗淺的。
可事實就是這樣,關於“孽毒”的信息和正確認知,從來都是用大量的生命為代價,一層層堆疊、沉澱、修訂、驗證。
沒有任何捷徑可走。
陶顯醫官還在感慨:“想想真是……哪怕再遲一個千年,又或不是孽毒,而是正麵對上諸天神國,嵬坼大君也不會是那種結局的。”
對後一個假設,羅南不感興趣,倒是對“一千年”之說,作了回應:“一千年,還是太長了。”
“嗯?”陶顯醫官不確定她是不是聽懂了羅南的話中之意。
羅南想了想,繼續道:“我看到一些典籍上,有人在講:時光長河的切片,厚重得讓人絕望。哪怕隻是一個瞬間的截麵,都要貫通前後不知多少年的複雜事件。”
“嗯,有道理。”
“不過我在想,其實‘薄’下去,會更殘酷些。”
說這句話的時候,羅南想到了地球本地時空,想到了他的祖父和父母。其實就是從80年到90年這短短十年,便再沒有了挽回的機會
區區十年在時光長河中又算得了什麼呢?
然而,回頭再想,從他接觸裡世界開始,到如今這模樣,相應時光切片更是薄得近乎荒謬。
這裡固然有祖父父母乃至於梁廬種種傳承安排,聚焦於一身的緣故……
“這般‘薄片’,大約也隻有遺傳種才把握得住。”
羅南如此想如此說,因為涉及太多自身感觸,彆
人聽來,便會有些零散矛盾之處。
他本來也是隨口而發,陶顯醫官沒有深究,隻“唔”了聲:“有點兒道理。所以學曆史的果然不一般。”
後麵這就是調侃了。
“慚愧。”
正說著,車流向前的速度明顯放慢,同時還有分流的標識和信息出現在地下隧道以及他們各自的任務頻道中。
“前麵看起來不妙啊。”
羅南不斷切換各種情報源,嘗試從中拚接出一個大致的圖景,然而多少還有些模糊。
這多少讓他有些不習慣。
換做以前,根本不需要這麼麻煩的。
在這一方宇宙,唔,或者叫“測驗時空”,他的精神感應受限於孽毒環境,隻能局限於極狹小的區域,尤其是精神與物質層麵交互乾涉,還需要“切分儀”等物質材料的承載銜接,感覺就像是一個正常人突然變成了殘障人士。
當然,羅南很清楚,這種時候,最重要的不是自怨自艾,而是儘可能去開發那些替代性的手段。
而且不能是簡單的臨時性的東西, 起碼能夠達成基本代償吧。
“互動測驗”並沒有給他安排明確的任務,羅南也就隻能給自己定下一個“小目標”。
對此他還是比較有信心的。
這個時代的含光星係的天淵遺族們,也並沒有因為環境的限製,熄滅掉那璀璨的強者光輝。
相反,這裡有大量的成功路徑可為他所借鑒。
於是羅南拍了一下車艙裝甲:“下車吧,步行,正好踩
個點。”
陶顯醫官無可不可,於是兩人將單兵維修車停在了隧道最邊緣,儘可能不影響往來的巨型機械,再走下車去。
羅南往前走了兩步,忽然又站定,扭頭四顧。
“怎麼了?”
“是不是有點潮氣?”
“嗯?”
羅南沒有急著解釋,又觀察了一陣兒,網最終來到他們所在的隧道洞壁處,伸手觸碰了下,尤自覺得差一些,就臨時打開了最外層動力裝甲的臂甲模塊……
“你要是再開一層,就是標準的違規操作了。”陶顯醫官提醒。
“嗯,曉得。”
羅南一邊說,一邊不斷調整外骨骼裹住的掌指形狀,以及相應按壓點戳的位置。
幾秒鐘後,他終於滿意,開始緩慢發力,幾乎同時,洞壁明顯凹陷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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