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這種寄生菌,生存環境應該與‘畸變’環境有些距離,這點要注意。”
“是嗎?”吳珺很意外。
這本來也沒什麼,“齧空菌”怎麼說也是域外種,哪有那麼容易研究出門道。
可忽然間羅南想到一件事:此前,梁廬也並沒有給爺爺、父親他們提起過?或者說提了,他們也守口如瓶,並未給吳珺等人透露?
這樣看來,培育並利用“齧空菌”監控周邊位麵的行動,密級真的很高,應該算是梁廬的一張底牌了;可從“偽·靈魂教團”的廣播介質來看,李維大概率是有察覺的。
這裡就有一點點的錯位……是證明了“魔高一丈”,還是梁廬另有安排,仍要好好研究一番。
“這個項目,算是短期內我對這個實驗室的唯一要求,但也沒有特彆明確的時限。珺姨你可把它當成‘租金’,及時跟進就好,如果有新的成果,我們另算。”
沒有給吳珺客套的機會,羅南擺擺手:“合同什麼的,就讓瑩瑩姐負責幫著起草吧,她也算是個法律人,與軍方有關談判,也讓她全權負責……我回頭給她說一聲。”
想到頭回見麵時,章瑩瑩的身份,羅南又是一笑。
嗯,就是章瑩瑩未必能鬥得過何閱音……那也無所謂。
羅南快刀斬亂麻,將這件事兒定下來。卻見吳珺雖是應聲,卻明顯還有些猶豫不定。
“珺姨還有事兒?”
“嗯,我是臨時想到,但確實應該和羅先生你講明白,就是‘披風’的事兒。”
“啊?”
羅南被“披風”這個敏感詞紮了一記,然後才想明白,吳珺所說的“披風”,應該並不是指關係到“地球本地時空”與“中央星區”明暗關係、乃至於這一方時空終極命運的“破爛神明披風”,而是當初被天照教團追索的“羅教團”的“聖物披風”。
呃,好像也沒差彆。
至少天照教團追索的,肯定就是真正的“披風”。
隻不過看上去“羅教團”內部人員的認知,與他們不太一樣。
吳珺說起這事兒,多半是因為羅南主動暴露了“熔爐”的身份,知道他已經深度介入此事,並了解這其中的信息,便想著把事情交待清楚。
對此,羅南當然是歡迎的:“是‘聖物披風’嗎?珺姨你要能講一講,是再好不過了。我是真不太清楚這裡麵的細節,爺爺和我老爹,都沒有提過。偏偏李維和天照教團他們,總拿這事兒來擠兌我。”
吳珺微微苦笑:“哪是什麼聖物?這個稱呼,不過就是當時與我們實驗室關係密切的一些遊戲部落,神化了有關實驗結果,硬安上去的名頭。”
“實驗?”羅南皺眉,“那為什麼叫‘披風’呢?”
“開始確實是實驗,但那並不是我的研究方向,而是‘格式論’研究的主要方向,當時應該是叫‘人體格式和數據結構’,運用了一種叫作‘披風’的技術,我一度認為那是一部超算。”
吳珺輕聲陳述:“這種技術,有一定概率為人‘啟靈’,也就是幫助覺醒。但其實也隻是規劃出一條概略方向,並幫助人往那個方向努力,隻有天賦特彆強的人,才有機會直接覺醒。
“當初實驗室,我是說七零格式實驗室裡,大家都嘗試過,所以我懂得怎麼操作。後來那些變故,羅先生您應該也知道了,老師和中衡師兄他們倉促回城,後來又惹上官司,實驗室幾乎閒置。周邊部落裡的人,就希望我繼續幫助他們啟靈……當時人心惶惶,恰逢又一年流血季,我當時也懷了孕,行動不便,隻能留下,算是互相幫助,卻不想後麵竟難以脫身。”
是讓張六安那些眼高手低的家夥給架上去了。
羅南暗歎口氣,卻是抓住關鍵詞提問:“一度認為?”
“功能上它確實是一部超算,是為解決格式論問題特意搭建的專用計算機,除了設計以外,就是材料比較特殊……”
吳珺環顧四周,視線又落在羅南臉上,聲音愈發柔和:“和中繼站這邊是一樣的。”
“這邊……領域碎片?”
“嗯,這部專用計算機名字就叫‘披風’,是老師確定的方向並提出基本思路,中衡師兄主持設計,還有很多這個領域的專家參與,最後由清文師姐操作,一點點搭建起來。”
羅南下意識長吸一口氣,可他已經習慣了在類似情況下克製自己,緊跟著又問:“雖然材料特殊,但聽上它確實是一部專用計算機。”
“我也認為是這樣,可後來有人告訴我,那是一個致命的方向錯誤。代價就是老師的理智和健康,後來還有清文師姐的命……大家往前邁步邁得太遠了,那根本不是我們能掌控的力量。”
吳珺也在吸氣,控製情緒:“他說,‘披風’已經變成了一台賭桌,上桌就需要有出賣性命和靈魂的覺悟。我很幸運,那些年的基礎操作沒有觸碰到內核,否則也是一樣的下場。”
羅南緊跟著又問:“那現在‘披風’在哪兒?”
吳珺微微搖頭:“我不知道,我每次隻能通過七零格式實驗室的傳統計算機設備進行控製操作,‘披風’的計算內核隱藏在霧氣迷宮深處。”
羅南繼續問,這回問題更加尖銳:“那麼,‘錯誤’‘賭桌’這些話,是誰說的?”
吳珺聲音更輕,幾不可聞:“菠蘿的父親,他在我試圖用‘披風’給菠蘿設計治療方案的時候阻止了我,並說了這些。”
羅南皺眉:“他是?”
吳珺猶豫了一下,露出苦澀的笑容,這回她的聲音卻是出奇清晰:
“洛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