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爵是被凍醒的最新章節。
他最近睡得太多,輕易就會醒來,覆蓋在身上的隻有嘩嘩作響,薄如蟬翼的銀色布匹,然後加上一層粗糙的草氈來勉勉強強抵擋越來越寒冷的夜晚,萬幸的是現在沒有下雨,否則他會更加難過。他這位貴賓本來也分到了一張當初用於搭建浮橋的充氣防潮墊,不過在他因為好奇把它戳破之後,負責看守他的人非常生氣地把破掉的墊子拿走,然後給他抱來了一堆茅草。
這個時候一直在昏睡的另外兩人就顯得幸福多了。子爵坐起來,活動了一□體,然後抖動幾下手上的鏈條——在他表示之前的束縛讓他非常難受之後,亞爾斯蘭冷著一張臉過來給他換了個鎖具。
“你(們)的那位大人呢?”
無論他向亞爾斯蘭還是其他人詢問,每次都是這個回答:“他在休息。”
好吧,他姑且相信,畢竟那位法眷者看起來確實不夠強健。腳步聲從一旁傳來,聽到動靜的看守者把頭探進帳篷,皺眉問他想乾什麼。
子爵伸出一個指頭,表示自己要方便。那位黑發的遺族看守雖然很不情願的模樣,倒也沒說什麼,隻是示意子爵站起來跟他走。
作為俘虜,子爵得到的待遇非常微妙。作為一個貴族,每天隻能喝兩頓內容貧瘠的湯水,睡在單薄的帳篷中,蓋著茅草,清晨被凍得鼻子發紅地醒來,這種待遇可謂淒涼,但對比這些終於來到一片堪稱荒野的土地上,從早忙碌到晚的移民來說,光這份安逸就已經是十分的優待了。
在回來的路上,子爵一直在觀察這些蟻群一樣忙碌的移民。昨天的他們也是一樣地忙碌,不過今天有些微妙的不同,在觀察一會兒之後,子爵詢問看守者是否能跟著這些人一起過去。對方年輕的麵孔上露出不豫的表情,因為子爵用某些東西向遺族換來了一定程度的自由,他可以在受到監視的情況下,在不妨礙他人的地方逛一逛,然後此時人們收到指引,正在向一個地方集合,這個外貌顯眼的俘虜跑過去乾什麼?
“你想乾什麼?”看守者用口音濃重的通用語警戒地問。
“我想去看看。”子爵說。
“5個人,就讓你去。”有人在旁邊說道。
子爵轉過臉,發現對方是名為洛江的青年,在前天晚上和獸人的比試中,他的表現令人印象非常深刻。這個種族身上背負的禁忌實在可惜,明明都是非常出色的戰士,卻不能被使用到應去的地方。
“3個人。我去旁觀而已,隻出得起這個價錢。”
洛江思忖了一下,點點頭,然後讓那位本族青年把人交給他。對方顯然很高興把這份差事轉到彆人手上,何況洛江是離部族兩位首領和術師都很近的人,非常可靠。
子爵跟在洛江的背後,跟隨著人流一起向前走去,在經過那幾個巨大的帳篷時,他稍稍停頓了一下。在不久之前的晚上,他可是眼看著這些人如何隻用了半個夜晚就把這片營地建設了起來,然後安置了足有一支大軍的人口。
遠遠地就聽到了誰在大聲指揮著什麼,這是子爵不能理解的部族土語,不過接著響起的語言倒是聽懂了,有人在把這些聚集過去的人按照某種安排集合起來。在轉過一個帳篷之後,他想見的終於出現在他的麵前。
數千個分屬不同部族的男女老幼聚集在一起,本該是相當混亂的場麵,不過在進入那片空地之前,人們要經過一道用木樁和繩索攔成的小道,帶著自己的族人來到的部族首領按照先後順序留在小道前,讓等候在此的遺族人帶領著他們的族人前往被草灰圈好的場地,直到自己的最後一名族人也通過,他們才最後跟上。
洛江有其他的事要忙,把他隨手留在了這裡。子爵默默地看著照著安排流動的人口,對不斷朝他投來的視線毫不在意。不久之後這些人就形成了八個大小不一的團體,背著子爵橫向排成一道寬厚的人牆。
這些人站了一會兒,密集的人群和嗡嗡的交談聲讓子爵無法判斷前麵發生的事,不過那幾個傳令者的聲音隨後就響了起來。
“狩獵隊隊長,白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