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光芒在幾乎垂地的白色長袍上點點閃爍,披風之前已經卸下,對比身高輕易就超過180的狼人,雲深作為一個正常人的身形顯得有些纖細,平靜地掃了一眼用各式眼光看來的狼人,雲深步伐從容地走向表情有些微妙的斯卡。
被那雙深淵般的黑色眼睛掃過的狼人都不敢露出輕視的態度,地麵上的聲潮隨著雲深的出現也愈見息止,洛德站在台上,對這種現象看得更為分明,微微皺眉之後,他看向不遠處的布拉蘭。
斯卡摸了摸鼻子,實在心癢難耐地把頭朝前側了一點,他對走過來的雲深低聲問道,“喂,你這身禮服有沒有多一套的?”
“……有。”雲深遲滯了一下,然後用和麵癱差不多的冷靜表情回答道。
“我用30,不,50頭角馬跟你換,換不換?”
雲深頷首,“我走的時候一起帶走。”
祭台之下有些緊張的藥師為短暫交談過後兩人之間緩和下來的氣氛鬆了一口氣,即使熟知斯卡的德行,他也猜不到剛才斯卡和他尊敬的術師做了一個什麼交易,不過氣爆血管什麼的是以後才會發生的事了。在眼下,在上麵那兩個重要人物才是人們目光的重心。
斯卡和雲深的交談還在繼續,雲深的聲線本就不高,斯卡也配合地降低了音調,雖然兩人的態度坦然,附近狼人的聽力也依舊靈敏,在周圍還是顯得嘈雜的環境下,不能直接走過去的洛德·尖牙隻能聽見一些不太熟悉的通用語詞彙。
“……長遠……未必……”
“……撒謝爾……利益……冒險……”
感到有些不對勁的洛德·尖牙視線餘光看見了附近一個狼人慢慢地張大了嘴,獸骨麵具擋住了他大部分的表情,下巴肌肉的運動卻向彆人泄露了他的情緒——這個狼人肯定是聽到了什麼難以相信的事才做出這樣的神態,在下一刻,洛德聽到斯卡大笑了起來。
“那麼,就此立下血誓吧!”
血誓!不僅祭台之上的眾人震驚不已,連台下聽聞這個字眼的狼人和人類都倒抽了一口冷氣。
怎麼會突然跳到這個階段?藥師吃驚的眼神跟同樣大感意外的伯斯對上,短暫的視線交彙之後,兩人都意識到,斯卡的這個決定並不是預先做好的。
這個時候斯卡已經招來了盛酒的器具,由於缺乏穀類,狼人們是以暗血之色的葡萄酒來進行儀式的,斯卡首先用骨刀再度切開已經停止流血的傷口,雲深看了一眼另一把骨刀染血的粗糙邊緣,搖搖頭,伸出的右手微微一動,一柄白色的匕首就輕輕躍進了他的掌中。
光潔的淺色劍鋒劃開柔軟的皮膚,鮮紅的血液瞬間湧出,始終注視著他一舉一動的範天瀾向前走了一步,白鳥看了他一眼,低聲問道:“怎麼了?”
範天瀾沒有回答,不過也沒有再做出其他舉動。
並不知道有人對他的自傷舉動做出反應的雲深與斯卡手腕交互,鮮血流成一線,緩緩注入暗紅色的酒液。
“我是撒謝爾的斯卡·夢魘,在命名日與遠東的術師雲深立下盟誓,”斯卡甩掉手上的血滴,轉過頭對祭台上和廣場中的眾多狼人說道,“隻要我斯卡·夢魘仍然統治著這片領地,術師雲深及其庇護的遺族眾人都將受到我族的優待,互為友好,絕不欺壓侵犯!”
雲深手腕上被龍牙匕首劃開的口子已經開始合口,斯卡的話音已落,接下來就是他的誓言了,垂下左手,接過血酒,他剛剛開口:“我是遠東……”
比剛才的歡呼更為刺耳的尖叫猛然爆發。感到一片陰影罩下的雲深抬起頭,矗立在二十米外那塊血色巨岩上的黑色圖騰不知何時化為了具象,粗大的尾端仍然與血岩牽係,但以濃重墨色立體構成的龐大狼首已經完全籠罩了整個祭台。
雲深睜大了眼睛,看著燃燒的火焰構成的獸瞳緩緩轉動,帶著血和煙的味道,線條粗礪,形態古老得近於恐怖的狼頭向他低了下來。
下一刻,一股大力將雲深壓倒在地,翻起的長袍衣角擋住了一些視線,但那道劃破黑暗的銳利銀光依舊如同烙印地留在他的視網膜上。
作者有話要說:原本想多更一點點的,結果還是拖到了這時候……更文的時候居然聽見雞打鳴,喵的比我還作息不健康!
這就是範範那把很貴的刀,正武堂確實不便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