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銘隻是微微一笑,卿卿在少年臉上抓出幾十道細細的抓痕之後誌得意滿地飛回了他的頭頂,纏著白色裹頭上麵還蹲著一隻鳥的男人形象看起來依舊毫不莊重,姿態和氣勢卻與方才有天淵之彆。
“首領。”他對麵的壯男低聲叫道,身上的鎧甲有破損的痕跡,夾縫間還殘留著乾涸的血痕,帶著一身血和鐵的殺伐之氣。
“輸了是吧。”賈銘說。
“……”布拉斯沉默了一會兒,忽然提高了聲音,“沒錯!是我們輸了!”
“哦。”賈銘點了點頭。
“我們就是敗在那個男爵手上,他帶人突襲了我們的後營!結果什麼都亂了!沒有陣型,沒有騎兵,沒有支援!死了五百多人!”布拉斯憤恨地瞪著神色平靜的賈銘,聲調越來越高,到最後幾乎變成怒吼,“一切如你所願,你滿意了沒有,首領!”
“這可不是對待首領的態度啊。”賈銘說。
“如果不是艾澤拉斯首領重傷……”布拉斯咬牙切齒。
“他是重傷了,可他傷的隻是心肺不是腦子,他選擇了我來代理他的職責,而不是你們。”賈銘態度平和地說,“你們不能輕易信任我這個遺族參謀可以理解,但隻是因為種族歧視就將我的建議置之不理,一意孤行……失利了就過來問我滿意沒有,除了我很滿意,我還能說什麼呢?”
賈銘拍了拍手,空曠的訓練場上忽然出現了一個黑色長袍也掩蓋不住他一身肌肉隆然的男人,相比身高高出賈銘半個頭的布拉斯,這個男人不僅身材更高,體型之強壯也遠勝。布拉斯震驚地看著向他走來的光頭壯男,“鐵錘布雷克?!居然是你在保護他?!”
“他不需要我的保護。”鐵錘布雷克用他轟隆隆的聲音回答,“他隻需要我的協助,抱歉了布拉斯,我想你需要去休息一下。”
和充滿壓迫感的外表相反,鐵錘布拉克顯得彬彬有禮很有教養,麵對掙紮不休的布拉斯,他也隻是一臂就鎖住了這位情緒激動的將領,用長袍一角堵住那張咒罵不休的嘴,將人毫不費力地拖向不遠處的城堡。
滿臉血痕的褐發少年驚悚地看向一臉無謂表情的遺族男人,“你怎麼敢!你居然敢……!”
“我有什麼不敢的呢?”賈銘向他笑了笑,然後也提步走向城堡。
火焰在壁爐中熊熊燃燒,向外輻射著熱意,端坐在壁爐前的紅色地毯上的男人腰腹位置纏著白色的紗布,背對著賈銘用匕首修正手中的少女木像。木雕算是自由同盟軍的首領,“獅子”艾澤拉斯少有的個人愛好,從他靈巧從容的動作來看,這次受傷和前沿部隊的失利似乎沒有對他造成什麼太大的負麵影響。
“布拉斯他們確實做了蠢事。”艾澤拉斯說。
賈銘摘掉裹頭,一頭光亮的黑發散亂地垂到他的肩上,與他神情散淡的清俊麵孔相得益彰,艾澤拉斯的話隻是讓他勾了勾嘴角,“作為一個馴獸師,你確實不怎麼合格。”
艾澤拉斯回過頭來看著他,“他們是我的部下,不是野獸。”
“寬厚雖然不是什麼缺點,卻會在某些不必要的時候壞事,”賈銘說,“忠誠也是優秀的品德,但不識大體,盲目排外的愚忠……”他留給艾澤拉斯一個微妙的停頓。
“……好吧,是我的錯。”艾澤拉斯說。
“認錯很容易,不過你是真的認為自己錯了嗎?”
艾澤拉斯看著這個在私底下會顯得特彆鋒利的男人,兩人對視了一會兒之後,艾澤拉斯說,“不用懷疑,我確實認同你的觀點。”他頓了頓,“此外向你道歉,因為最近的形勢確實不妙,所以連我也煩躁了。”
賈銘笑了笑,“何必呢?解決的方法我已經說了。”
“但是……”艾澤拉斯蹙起了眉,“代價太大了!”
“卡拉米迪那位皇太子殿下用你們作為他練兵的磨刀石,自由同盟軍因此存在至今,不過皇帝最多也不過再拖一年,即使皇太子沒有為證明他的本事把你們都乾掉,來年登基的新皇帝也會不客氣地把你們這些礙眼的蟲子碾死。”賈銘說,“自由同盟軍已經被封鎖了,沒有兵源怎麼打?何況你們連讓他們出動法師團的資格都沒有。”
“要麼全滅,要麼撤退。”賈銘看向艾澤拉斯,“這不是很容易選擇嗎?”
“我們能退到哪裡去呢?”艾澤拉斯語帶苦澀地說,“我知道你的想法,你想要我們到芬德爾去,成為你們遺族複出的前線盾牌。”
“至少那裡還是有未來的。”賈銘說。
艾澤拉斯看著他,“你真是一個殘酷的人。”
“也是一個誠實坦蕩,值得信任的人。”賈銘微笑道。
作者有話要說:內牛……背上的節操好重……一個半小時啊!
明天繼續更,努力在十二點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