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boss未必容易做(1 / 2)

格裡爾怔了怔,“上麵?你是說天上?”

“聽起來最不可思議的答案,也許反而是最合理的最新章節。”索拉利斯說。

格裡爾想了想,“這樣倒也能夠說明為什麼從來沒有人能夠找到這個傳說中的安息之地。我知道裂隙之戰的力量天賦者比現在強大,但那到底是如何實現的?有記載說法塔雷斯用了五千名矮人為他建造這個工程,不過矮人是地下種族,他們沒有飛上天空的能力,而無論墳墓是以何種形式存在,又有什麼能量能支持它在天空之中漂浮近兩百年的時間?一直有星象師觀察天空,似乎沒有關於這類異常情況的記錄留下來,殿下在一年之前應當也是對此無所了解,他又是從何得知?”

“你的問題真多。”索拉利斯用三根手指提起另一瓶沒開封的酒,手法從容地撬開將酒液封鎖在晶壁渾濁的瓶身內的泥封軟塞。

格裡爾直到這時候才發現她拿過來的是什麼酒,玻璃酒樽和泥封軟塞,還有這濃稠如蜂蜜的酒色……他方才心不在焉,居然隻是覺得這位團長拿來的酒確實不凡,卻沒品位出這是一瓶頂他一年薪俸——或者還要加上他那塊可憐領地的三分之一稅收——的“甜蜜之夢”!雖然酒的名字取得不怎麼樣,卻是上流社會有數的奢侈品。格裡爾忽然覺得自己手裡的杯子分量變得十分沉重。

把成堆的金幣當普通的酒一樣喝的索拉利斯沒有關注他忽然變化的神色,“你還記得你把它藏在吉斯瑪爾身上帶回來的那本□吧?”

“<虛界>?”格裡爾還在換算他剛才喝下去的兩大杯跟這一小瓶酒的價值。

“封禁大師阿圖瓦的終極之作,那本書還有另一個名字,”索拉利斯說,“<空中樓閣>。”

格裡爾在聽到那個名字的時候就反應了過來。阿圖瓦大師的著作極差非常明顯,能夠修成第一卷《牢籠》的就是普通封禁師,第二卷《高牆》若是能修習到後半部分,達到這種程度的封禁師連中央帝國都願意以高價延攬,不過這兩卷都在人的能力範圍內,區分等級的不過是天賦和努力。而傳說中的第三卷《虛界》,有關於它的記錄不僅十分稀少,內容也大多是“這是人力幾乎無法觸及的領域”,“超越想象,神或者半神的遊戲”之類語焉不詳的感歎。

沒有這方麵力量天賦的格裡爾隻負責把書帶回來,即使聽說為了解讀它已經死了幾個力量天賦者,他也當做是意料之內的風險,先不論蘭斯是以何種方式從這部傳說之作中解析出了法塔雷斯之墓的所在,阿圖瓦著作的名字其實非常簡單直白,牢籠是隻能作用於小塊領域的封禁術,隨著力量的強大和領悟的精深,到達某種高度時甚至能完全將一個小型王國守護在內。但“虛界”這個詞相比之前的境界,簡直像是跳入了另一個領域。有關於《虛界》的筆記,最有價值的應該是阿圖瓦退隱入神光森林之後最強的封禁師,那名封禁師認為這部作品並不完全是阿圖瓦所做,當年關閉裂隙時作為節點人物的阿圖瓦與眾多英雄一同進入了裂隙,有許多人被絞碎了,得以返回的人卻都有不同的收獲,所以阿圖瓦應該也是從那個危險的時空中獲得了什麼,才會有隻有區區數卷留世的《虛界》出現。

“好吧……”格裡爾皺眉思索了一會,“我對這種領域的事真是不了解,不過殿下他應該是確定位置了?”

“算是吧。”索拉利斯說。

“算是?”

“所以他才需要一個圖書管理員。”索拉利斯說,利落地一口將酒杯中的瓊漿飲儘,“比利德子爵雖然身份不高,卻是國內數一數二的數學家,蘭斯將他招攬過來,希望他能夠計算出那個虛界的運行軌跡。”

格裡爾又呆了呆,“這還是移動的?”

“它似乎一直在沿著固定的軌道飛行,隻憑翼蜥是追不上這個虛界的,唯有等待在它會經過的道路上,”索拉利斯說,然後頗感有趣似地笑了笑,“當然還需要小心一點,跟它撞上的話,就算是雷鳥也會糟糕。”

格裡爾歎息一聲,“這聽起來真是個麻煩的任務。”

“冒險是一種樂趣。”索拉利斯說,她的目光落在一邊,“如果隻是一次冒險的話。”

這位實力異常強大的騎士團團長顯然不怎麼讚同蘭斯的想法。她說她不相信有死而複活,但她也沒有任何保證死而複生不可能實現,不是因為那位皇子很少做沒把握的事,而是裂隙之戰的時代與現在有太大的差彆,如今的所謂法師和聖騎士在那個時代鬥爭最激烈的時候,連作為犧牲品都未必夠格。法塔雷斯作為那個時代的巔峰存在,即使時光如流沙將所有的傳奇都掩埋在不斷更新的曆史下,這位帝王的事跡仍然在頂端熠熠生輝,尤其對他那極為特殊的,近乎不老不死的體質,直到他失蹤,仍未有人探尋到其中奧秘。

天賦者的力量與**和靈魂同在,索拉利斯以她這種程度的強者特有的直覺感覺到,如果——如果蘭斯真的找到了他想要的東西,並且實現了他的期望,那位天賦品格極為特殊的初代皇帝無論以何種形式再度出現在這個世界上,他們很可能沒有力量製約他的行止。

“格裡爾,一個被戴了綠帽之後謀殺的男人,複活之後想做的第一件事是什麼?”索拉利斯問。

“砍掉那對狗男女——”格裡爾的話戛然而止,然後警惕地看著這位上司。

“這已經是公開的秘聞了,格裡爾。”索拉利斯微笑道,“法塔雷斯的第三任皇後向情人出賣了他,然後那位皇帝陛下的義弟寇克斯殿下以守衛皇帝之名帶隊衝入維斯行宮與刺客交戰,在混戰中‘不慎’觸發數個七級法術,因此連環引發維斯行宮不完善的防護反應,所有攻擊法術的威力都被局限在一個不大的空間之中,當光明祭祀姍姍來遲之時,現場已經沒有活著的人類,正在休養傷勢的皇帝陛下也不知所蹤,再之後發生的事顯然大家都知道了。”

雖然並非出身中央帝國,但效命於帝國皇族,這段醜聞般的正史格裡爾當然知道,法塔雷斯身為十三英雄劍之首,在最終之戰中同樣也進入了裂隙,歸來之後他的力量增長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程度,卻同時受到了無法彌補的傷害,那是有切實記載的一個巨大傷口,即使法塔雷斯是不死的體質也無法讓那道傷口真正愈合,這使得他既強大又脆弱,寇克斯正是了解這一點才策劃了維斯行宮之變。

“寇克斯篡位十三年,在大陸戰爭開啟之前被皇後黛麗絲幽禁在宮中,三年後餓斃。比他遲了八年,黛麗絲這位代理的女帝也被她的兒子用毒酒毒殺。”索拉利斯說,“兩個背叛者都已經死去,但他們的後代留了下來,連血誓反噬也沒有讓這支血脈滅絕。尤其是在虛君攝政的四十年結束後,這個家族所有能夠活過15歲的男人都像種馬一樣,畢生以留下儘可能多的後代為使命,然後通過各種聯姻穩定他們和貴族們的關係,因此時至今日,帝都的大部分貴族其實都多少帶有那麼一些所謂的皇室血統。”

格裡爾抬頭看著眼神中毫無笑意的索拉利斯。

“寇克斯和黛麗絲當年聯手將法塔雷斯的血脈關聯者屠戮殆儘,如果那位陛下再臨人間,麵對這樣的事實,他該以何種態度對待這個其實已經和他沒有任何關係的世界?”

“殿下對此應該有他的考慮。”格裡爾說,但他自己知道這句話中的信心到底有多少。

索拉利斯笑了笑,“他未必會有這種考慮。”

格裡爾無言以對,因為索拉利斯說的沒錯。雖然隻有幾個親信知道,蘭斯殿下對帝國有多執著,對墮落的皇室就有多厭惡,他說不定確實不會考慮這種情況,甚至可能有些樂意見到報複的發生。他退出帝位鬥爭不隻是因為希望渺茫,也是被他自歎為不合時宜的信念在其中作用。所有繼承人之中隻有皇太子肯特算是被蘭斯部分認可的,那位被譽為法塔雷斯的繼任者,掌管著蘭恩騎士團,在法術修行和軍事上的才能都相當出色的預定儲君如果不是在政事上連續犯錯,和貴族們的關係十分僵硬,也不會有現在這種連第五順位繼承人都冒出來和他競爭的狀況。

蘭斯並不認為自己能夠成為合格的君王,也不認為他的異母兄弟中誰能真正地拿起那柄沉重的權劍。

“那麼您又是作何打算的呢,閣下?”他問,“難道您會阻止這件事的發生嗎?”

“當然不會。”索拉利斯說。

那您跑來對我說這些是想怎麼樣?格裡爾臉上明白地寫著這句話。

“特地登門造訪,隻是因為我還未確定在某些問題當中的立場TXT下載。”索拉利斯說,“現在我確定了。”

“能夠成為您的磨刀石真是我的榮幸。”格裡爾說,“請恕我愚鈍,能否告知我您的決定?”

索拉利斯把已經全空的酒瓶放回桌麵,全不在意格裡爾言辭中的那點不滿,“其實想想看也很有趣,不是嗎?讓兩百年前的傳說重現於世,想要在曆史上留名的話,這是一個不錯的方式。”

“然後呢?”格裡爾問。

“然後?”索拉利斯笑了起來,“我們正走在一條有無數分叉的小路上,每一次選擇都會改變未來,越大膽的步伐越能領略到非同尋常的風景,雖然可能坎坷更多,甚至有踏入絕境的風險……然而這正是生命的精彩所在。”

格裡爾沉默了一會,“難道如殿下所言,團長閣下,因為您已經擁有了一切,所以死亡才是您唯一的追求?”

“不,我追求的隻是在死亡這個必然結果之前的過程圓滿。”索拉利斯說,“哪裡又是你的**所在呢,我親愛的副團長?”

“我?”格裡爾想了想,“抱歉,我並沒有殿下和您這樣熱烈的執著。”在某種程度上,他們都算得上理想主義者,隻不過蘭斯皇子體現為政治的野心,而這位足夠強悍的女性追逐的是充實的生命,對不經事的少年們來說,理想不過是生命中的一個過程,隻有極少數的人能夠堅持下去成為信念,而對同時擁有權力,才能和純粹的力量的人來說,這種超越個體單純私欲的追求則會帶來許多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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