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就算是龍也沒什麼大不了的(1 / 2)

水藍色的屏障像輕薄的泡沫一樣破滅了最新章節。

在屏障消失的那一刻,在中央帝國西部的群山間,正拿著水袋回到停落在草坡上的飛行船下的灰衣青年停下了腳步,抬手從胸前拉出係在黃金細鏈上的不規則黑色吊墜,這塊在夕陽下反射著金屬色澤的碎片不是飾品,而是龍鱗的碎片。

隻屬於這個世界唯一的龍的龍鱗。

自他接受遠東君主的命令來到中洲西部,已經有近半年的時間,憑借這艘代表了煉金術目前最高水平的飛行船,他已經經曆了不少國家和地區,卻一無所獲。這是預料之中的結果,他並不失望,也不急躁,亞斯塔羅斯陛下沒有給他時間的限製,出發之前,他的主人給了他這塊已經經過處理,能給予方向指示的龍鱗碎片。

三個月前,這塊碎鱗有過一次反應,方向直指中央帝國東南。

莫波格將龍鱗懸在眼前,看著這塊嗡嗡鳴動的黑色銳片靜止之後指示的方向。

仍然是向西。

灼熱的午後陽光從頭頂照下,像是什麼都不曾發生過,被氣浪擊倒的人從地上爬起來,紛紛跑向出事的中心。塔克拉跳下憑空低了足有半米的地麵,在防護罩圈出的完美圓形內,近十立方米的土方消失無蹤,銀發男子麵朝下倒在地上,雲深已經坐了起來,臉上身上都有血跡,範天瀾靠在他胸前,臉側入他的懷中看不清表情,背上一片鮮血淋漓。

塔克拉屈膝蹲到雲深身邊,看著雲深懷中那張在昏迷中都眉頭緊蹙的麵孔,“……夠嚴重的,”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範天瀾失去意識的臉,“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雲深搖了搖頭,看著範天瀾背後的傷勢,他低聲說:“叫藥師和擔架過來,他這樣不能動。”

“你呢?”塔克拉看向他,“有沒有受傷?”

“我沒事。”雲深說,又一個影子落到他身上,他抬起頭,是與那名銀發男子一同前來的黑發青年。

“我來自神光森林的森族,姓李,名雲策,術師閣下。”這名青年說著也半跪下來,“我帶了藥,請您讓我為他處理一下。”

雲深看著他,正準備起身的塔克拉也側過臉打量著他,雖然是同樣的黑發黑瞳,但被那雙黑得像冬夜星空的眼睛注視著,這名在離開森林之後就重新冠上的姓氏的俊朗青年神色也有些窘迫起來。

“你是神光森林中的遺族人?”雲深開口道。

“是的,閣下。”

“和你們同來的人,是什麼身份。”

對麵這位看起來年輕得有些過分的黑發術師語氣中沒有征詢的意思,他在用一種很平靜的態度命令他。李雲策遲疑了一下,轉頭看了旁邊一眼,精靈路德維斯已經把同樣失去意識的墨拉維亞扶了起來,由於墨拉維亞剛才涉嫌襲擊術師,剛才和範天瀾一同歸來的預備隊隊員已經圍住了他們。

“現在不能說,就等能說的時候再來。”雲深淡淡地說,之後就不再理會他。

塔克拉找來一名預備隊隊員讓他去醫務室傳話,自己仍然留在雲深身邊,雲深拿著龍牙匕首劃開範天瀾背後的衣物,揭掉被血貼在傷口上的布條,用牙咬開木塞,將白蓉花研磨而成的止血粉灑在傷口上。這種來自精靈饋贈的藥品效果顯著,範天瀾背後的傷口很快停止了流血,雖然那些遍布在他縱橫錯亂的傷口看起來仍舊怵目。

醫務室的藥師和實習護士們不久之後就帶著擔架趕了過來,在這次意外狀況中,除了被氣浪衝倒時眾人受到的擦傷,和附近操場上有孩子被倒下的體育設施砸中,隻有範天瀾一人受了重傷。所幸的是術師沒有受到什麼傷害,他身上的血跡都不是他的,手腕上那個曾應冰山修摩爾所求切開,如今再次綻裂的傷口也已經隻剩下一根細細的紅線。、

在查看範天瀾的傷勢時,藥師正明被雲深叫過去低聲說了幾句話,雖然意外於術師的囑咐,他還是小心護送著範天瀾回去了。雲深一手搭在另一手的手腕上,看著他們離開自己的視線,然後才轉身麵對帶來了一次令人印象深刻的會麵的客人。

“我想這種場合是不太適合用來會麵的。”雲深說。

扶著墨拉維亞的精靈看了周圍一眼,苦笑了一下,“確實如此,術師閣下,雖然這並非我等所願。”

“現實總難如人所願,”雲深說,“我們換個地方。”

在正在按部就班建設的各項基礎設施完工之前,能夠用於會見客人的如今隻有雲深的專用的書房。精靈和李雲策在踏入之時不免吃了一驚,因為在這個采光良好的寬大房間內,書架直達天花板,上麵密密麻麻排列的書籍看起來實在不像個人能夠擁有的藏量。

墨拉維亞沒有受到什麼特殊待遇,不過為了預防更多意外發生,他被安置到了彆的地方。術師去更衣了,然後一名外表有些文弱的黑發青年給他們端來了茶水,他的衣著和氣質都不像仆人,放下茶水之後,他的目光還在李雲策身上停留了一會。

“你叫李雲策?”他問,然後又用遺族的語言重複了一次,“‘李雲策’?”

李雲策看了看他,“……我是。”

“我是守族現任的祭師鬱金。”那名青年說。

李雲策站了起來,守族的祭師是他本來要找尋的對象之一,沒想到在這裡被對方首先認了出來,雖然這名祭師的年齡也有些超出他的預料。

“我聽師長說過,李雲中前輩要在留下之時,就決定將雲字輩在子孫身上傳下去,直到他們回到夫人的埋骨之地。”鬱金說,“你是他的……?”

“雲中是我爺爺的名字。”李雲策輕聲說,“我把他和父親都帶回來了。”

鬱金一時沒有說話,故人終於歸來,他們卻已背井離鄉。而對他們這個命途多舛的民族來說,真正的故鄉更是不知何時才能回去。正在相對沉默間,門口傳來一聲輕響,此地的主人踏入了他的領域。

“久等了。”雲深說。

鬱金收起茶盤退了出去,對這位外表俊秀,氣度從容又難以捉摸的年輕術師,在兩人的初次接觸之後,李雲策對他就有點不知該如何應對了。他日後是要留在這裡的,而“術師”主宰著這裡的一切。

“請坐。”雲深對他說。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