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沒有不裝x的伏筆爆料(1 / 2)

與氣候宜人的中洲西部相比,半隔著一道海峽的東部大陸條件就差了點,裂隙時代遷移過來的人口在這兩百多年中雖然增加了不少,但受限於貧瘠的自然條件,還有各邦國之間複雜殘酷的鬥爭導致的混亂,聯邦作為一個“國家”,在過去近兩百年的曆史中,大多數時候隻是一個地理概念而已。直到四十年前的亞斯塔羅斯上位,遠東的各方勢力才真正被捏合成一個具有明確政治邊界的集合體。

短短五年時間,就將各邦國的國王及其家眷們“邀請”到為猛獸之森所環繞的阿斯塔山上的白都豢養,成為空具身份和財富的“大貴族”,而地方事務則代以自王都派遣的執政官管理,這個過程的凶險殘酷至今仍刻印在白都許多人的腦海中,即使亞斯塔羅斯擁有的力量在曆任法眷者之中為最,也曾數次深陷險境。

歲月流逝,如今的遠東帝國已無人能撼動風暴君主的權威,他不老的容顏和隨著時間增長,幾乎看不到極限的力量,使人們相信這位君王的統治仍將毫無疑問地持續下去。

作為世俗權力和天賦領域無可爭議的巔峰存在,他擁有一切都理所當然。隻是他慣於奢華,卻不貪婪,各邦貢與宮殿的份例數十年未曾改變;有些無傷大雅的奇特愛好,但在他於登位二十周年的巡禮中,指使近衛軍團順便將各邦有名或者無名的凶猛野獸收入行伍之後,猛獸之森這個麵積廣大的飼養場對他來說似乎也完全夠用了;而作為一名統治者,他製定規則,收攏力量天賦者,管束位高權重的貴族使他們如同家畜,懲戒無能貪婪的官員像拋棄螻蟻,同時又毫不介意分散權力;他主導建立起煉金術師聯盟,將分散在聯邦各處的力量天賦者編入這個網絡,授命王家圖書館對那些隱晦的傳承進行統一的梳理歸納,為編纂第一部權威完備的煉金術法典投入眾多人力物力,然而對那些術士的狂熱崇拜,他的反應簡直算得上冷漠。

作為一名君王,他的強大和手腕對比任何前人都毫不遜色,他掌握權力,但不為之所累,目的明確,又令人難以揣測。如果他隻是想在曆史上留下足夠深刻的名字,至少三十年前他就做到了,要讓聯邦成為一個強大富裕的國家,雖說他的言行向來坦白磊落,卻也從來沒有表現出一點與這種理想相符的熱情。

實際上,就連布裡斯托爾也沒見他對什麼顯示出特彆的激情,就像白都正在進行的那項龐大的工程,設想之奇異令旁觀者都為之訝然,而在山間的寬闊平台上終年忙碌的近十萬勞工和數以千計的術士,在階梯工地上堆積如山又耗費如水的各種物資都證明亞斯塔羅斯對此的重視,但工程進展已經過半,隻是遭遇一處瓶頸就讓他輕易下令暫停主要進度,本人十年來第一次離開白都,卻如他自己所說是想散心,處理地方上的政事不過順便。

“你到底在想什麼?”

不是用舌頭說話,雷鳥的表達也不再有障礙。

“有種熟悉感。”亞斯塔羅斯若有所思地說,他們此時已經走在哈瓦達大湖的水上,周圍沒有一絲光線,護壁自發的暈光映出亞斯塔羅斯腳下激蕩的黑色湖麵,而在前方,是無窮無儘的水流。無法到達這裡的人也無法想象,當水滴的密度大到一定程度時,它們的形態已經完全算不上“雨”了,已經可以稱之為懸掛的天河。哪怕是聯邦四星評級以上的力量天賦者,在這種異常天象中也維持不了多久的防護。

但這對亞斯塔羅斯並沒有什麼影響。

布裡斯托爾曾經探查過這個地區的異狀,越靠近中心的能量密度越大,大到連他最小的形態也無法接近,亞斯塔羅斯的力量並不比他強大多少,而他們如今的位置已經比雷鳥到達過的距離接近得多了。護壁隔絕的不隻是雨水,還有異種力量的影響,布裡斯托爾連方向都感知不清,亞斯塔羅斯的步伐卻從容穩定,沒有絲毫遲疑。

“你見過這樣的景象?”布裡斯托爾疑問道。

“我不曾見過這種大雨。”亞斯塔羅斯說,“但這種力量……”他略略沉吟,換了種說法,“布爾,你曾經見過最大的法陣有多大?”

站在他肩上的雷鳥側了側腦袋,“你在阿斯塔山上搞的那個,沒有比它更大的了。”

“所以你上次來到的時候,並沒有感覺到它的存在?”亞斯塔羅斯問。

布裡斯托爾側頭看他棱角分明的側臉,“你說什麼東西?”

亞斯塔羅斯停下了腳步,一拂長袍半跪下去,注視著腳下的水麵,他伸出右手穿過輕薄如無物的護壁,連同手腕一並浸入底下冰冷的湖水中,雷鳥盯著他的動作,剛在他身上感知到了輕微的力量波動,接下來發生的就與“輕微”相距甚遠了——白色的亮光自水下透出,亞斯塔羅斯像是“抓”到了某種東西,隨即被光包裹的寬大線條在極短的時間內勾連蔓延,曼紋與點線交織形成的穩定通路迅速地向外擴張延展,哪怕如此厚重的雨幕也無法完全遮擋它所呈現的,布裡斯托爾的視線不由自主地追隨著它,直到視線儘頭。

仍然留在湖邊等候的二十多位近侍震驚地看著眼前的景象,天空在那一瞬間都被寬廣如無儘的水域透出的光芒映亮,即使隻有一瞬光明,那一刻所見的幾乎囊括了眼前波濤湧動的湖麵,規模完全超出常識的光影仍然從眼中烙入了他們的腦海。

“……這,這是什麼?”

“法陣……?”

“怎麼可能是法陣!”回過神的布裡斯托爾一改任何形態下都對人矜持無比的形象,失態地叫道,“這種東西怎麼存在的!我怎麼不知道!我在這片大陸生存了那麼多年,哪裡我沒有飛過!那麼大一個法陣就在這裡我居然不知道!”

“你當然不知道。”亞斯塔羅斯站了起來,“我不也是現在才發現嗎?”

“我看不出來!”布裡斯托爾怒道。

“我隻是覺得有點熟悉而已。”亞斯塔羅斯說,“連你我的感知都能隔絕,隻存在於水體而不與其他物質關聯,每一絲力量都被完美約束在陣線之中,我能走到這裡,不過是因為照著既定路線行動,要是走錯一步,就會像你那時候一樣,被充斥整個空間的力量所淹沒。雖然我已有的記憶之中確實沒有一種形製的法陣與之相似,不過能夠製造甚至控製這種規模的力量的……”

“是什麼?”布裡斯托爾習慣性地追問。

“隻有龍了。”亞斯塔羅斯說。

“中洲的龍都死了。”布裡斯托爾說,“難道你說是現存於世的有一頭?”

“不是他。”亞斯塔羅斯說,他繼續向前,步伐仍舊不緊不慢,前進的速度卻不遜於雷鳥的飛行,已經如同瀑布的水流上下交替地衝擊著他身周的護壁,在法陣之中的水素自有其運轉規則,否則以這種注入規模,持續的這一月足以將半個大陸的水汽抽乾,使整個哈瓦達地區化為內海,“他大概有這種能力,卻沒有這種技巧,何況他從未來過東部,這個法陣存在的時間也比裂隙之戰更久遠。”

“那會是誰?”布裡斯托爾問,“‘祂’做了這個,是想乾什麼?”

“誰知道呢。”亞斯塔羅斯笑了一聲,“中洲龍族滅絕的時候,幾乎什麼都沒剩下,包括屍骨,隻有一些小小的紀念品至今仍在流傳。關於具體過程,連曾與之共存並將傳承維持至今的你的族群都幾乎一無所知。不過,成百上千頭,或者更多的龍的屍骸,不在你們眼中,不在人類手中,如果也沒有被殺戮龍族的力量帶走,他們仍然留在世界的某個角落,那麼,你可以猜測一下……他們的墓地是在哪兒呢?”

布裡斯托爾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你的意思難道是……”

瀑流突然變小了,水柱再度變成水滴,越見稀疏,流水仍然沿著護壁流淌,讓逐漸開闊起來的視野還有幾分模糊。亞斯塔羅斯緩下腳步,撤銷了防護,他憑虛行於水麵,從側邊刮來的風帶著水滴拍打著他黑色的法袍,當光明出現在眼前,他停止了前進,仰起臉,看著對麵的景象。

霧氣般的龐大光幕分出兩個世界,明亮的月光清晰地畫出了雲層陡峭的圓環截麵,絲綢般的水麵粼粼反射著月光,和月色之中直通天際,不見頂點的白色高峰。

亞斯塔羅斯說:“他很美,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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