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5脫題的會議(1 / 2)

即使已經遠離家鄉,完全在新的土地上安定下來,也擁有了足夠的力量,在術師的帶領下再也不畏懼任何人和勢力,但回想起他們曾經遭遇過的,絕大部分與會者的臉上還是不由自主地出現了憤怒的表情。

“他們是凶狠惡毒,吸血的人狼!”剛才那名年輕的隊長憤憤地說,也許因為大家都在血氣方剛的年紀,其他人也紛紛罵了起來。

“因為他們有軍隊,因為皮膚和頭發的顏色不對,就把我們的族人當做山鹿一樣獵殺!”

“那些住在城堡裡的白皮鬼,他們指使那些狼犬,連一枚銅幣都不準我們留下!”

“瘟疫的時候,他們將那些病死的人都丟到山裡!”

……

聲討的基本上都是二十到二十多的男性,其他年長一些的大隊長和五位女性隊長都沒說什麼,然後剛才那名建築隊的中隊長有些不耐煩地說了一聲:“你們就不聽術師接下來的話嗎?”這種有些紛擾的場麵才停止。

塔克拉特意看了那名中隊長一眼,這名遺族青年是最近才被選拔為中隊長的,原本在這個位置上管理隊伍的人被雲深約見一次之後派遣到一支小隊中去了。

“是我的表達方式不對,我說話應該更直接點。”雲深說,帶過了這個局麵,他抬起頭,看著他們,“赫梅斯是一個殘酷的領主,這是大家都認同的事實。不過,換另一種角度去看的話,他也是一個有力的統治者。”

有一些人皺起了眉。

雲深平靜地說道:“雖然這個家族名義上仍然受黑石國王的控製,對這個國家負有一定的義務,但在地方上,他們掌控著土地,軍隊,法律和稅收,除了被派遣而來的文官能夠占據其中一部分權力,他們完全在事實上統治了赫梅斯地區。就像任何一個統治者一樣,他們生存的目的是為自身爭取最大的利益。占有絕大部分的土地,奴役佃農,驅使有一定自由的平民,以及淩虐邊境民族,以這個家族的立場來看,不過是在儘量占有和使用領地上的資源。既然他們有維持這種權力的武力,使用它們就是理所當然的,他們為了準備戰爭,自然會向領地上的所有人加稅加役。”

以在座大部分人目前接觸到的知識,對這種闡述隻能接受,因為在邏輯上,這些論述沒有錯誤。但疑惑沒有消失,赫梅斯的殘酷和自私跟未來的戰爭有什麼關係呢?隻有那麼一兩個人會忍不住設想與隔著遠山和長河的那些貴族發生戰鬥的可能。

“赫梅斯對領地的統治非常穩固,因為家族內部的權力紛爭不太損害他們對自有武裝的控製力度,雖然這支軍隊人數通常維持在三千左右,不過,所有的部落聯合起來也無法對他們產生威脅,在生存和死亡之間,大家非常有勇氣和魄力地選擇了遷徙。“雲深說,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然後在這裡,我們建立起了新的家園,接下來,比我所預想的還要快的,我們要和另一個部落建立起一個嶄新的聯合政權。”

他拿起聚居地自製的粉筆,在身後的木板上寫下了這兩個字。

“這個詞所指的,是一種製度和秩序,它意味著管理和分配的權力,在現實中表現為一種管理機構,”雲深回過頭來,“這麼說大家可能還不太能理解,舉個例子,像赫梅斯家族這樣自家主而下,到各個小貴族旁支,到他們的軍隊,文官,稅吏等等,所有能管理和控製他們領地的體係,就是一種政權。而我們要建立的新秩序,本質上和他們是一樣的。”

不要說那些想法還很天真純粹的年輕人,其他人臉上基本上都出現了呆滯的表情。

玄侯微微一笑,塔克拉撐著一邊腦袋,神情依舊輕鬆。

“術師,”那名建築大隊中隊長張了張嘴,過了一會才把問題完整地問了出來,“您的意思是,我們也要和他們一樣?”

雲深笑了笑,“本質一樣,是說我們要建立的這個秩序,也是為了維持我們的最高利益而成立的。隻不過真正的關鍵在於,這個‘我們’包括了誰。”

那名特彆年輕的中隊長抱住了腦袋,但沒有人再說話,所以雲深繼續說了下去,“這段進程是我一力推動的,我知道大家還沒做好心理準備。不過這個問題是我們需要麵對的,和撒謝爾的談判並未結束,不久之後會有更多的狼人加入我們的生活,跟學校現在在辦的實驗班和預備隊的適應訓練一樣,他們對新生活的接受和融合狀況將成為未來規則製定極其重要的參考標準。”

話說到這裡似乎已經偏離了戰爭這個題目了,雲深說,“為了保護我們自己的利益,也為了獲得更大的生存空間,所以我們要聯合撒謝爾,大家也從一開始就非常讚成擁有自己的防備力量。現在我們超過一半年齡十六周歲以上的男性都參與了預備隊的輪訓,有近千名隊員已經被預定為正式成員,將來這支隊伍的規模還會繼續擴大,以我們擴大後的生產能力,足以維持一支五千人左右的常備軍隊。這支軍隊的力量將是強大的,它要有麵對哪怕是國家級彆的對手都有勝利機會的攻擊力。”

說到這裡,他停頓了一下,看了一圈各級隊長的反應,垂下視線略一思忖之後,他放下了粉筆,“我們正在建設的城市,很可能是這個世界上第一次出現的,人類和獸人兩個族群混合的政權,如果不是撒謝爾由於各種原因與這個帝國的上層站到了對立麵,我們也不會得到這個機會。”他回到座位上,“相應地,我們也要和撒謝爾一起承擔這種局麵,沒有一種和平是僥幸期望的運氣得來的,要做好一切心理準備,我們可能麵臨人數一萬以上的敵人,以及開拓商路的時候來自其他地區或者國家的壓力。”

塔克拉有點意外地看向雲深。

片刻之後,有人小聲問:“我們一定要開什麼商路嗎?”

那是布羅爾的聲音,作為塔克拉的弟媳,她因為表現出來的對各種新事物的快速接受能力和學習能力,以及柔和又強勢的領導氣質,已經成為飼養場的重要負責人之一。從她說完之後會議室中一部分的反應來看,不止一個人抱有類似的想法,當然,截然相反的也有,而且大多數都是遺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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