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是去年就曬好的稻草,又軟又韌,我們今年有很多大活要乾,繩子和草氈子是絕對少不了的,本來搓繩子和編氈子都是老弱們乾的活,現在這裡有二十個人,隻有兩個是這種活計的熟手,其他都是生手,都是從撒謝爾過來的奴隸,你們一人挑一半,兩堆稻杆差不多一樣多,哪幫人先把它們用完,不管你們是把它們弄成繩子還是氈子,要是能用的,彆搞出來這樣一扯就斷一抖就散的,總之誰能做到,誰就算贏,明白沒有?”
“明白了!”
“知道了!”
熱鬨不管在哪兒都是群眾喜聞樂見的,何況這個比賽舉辦的地點是在學校的操場上,對決的雙方一邊是狼人一邊是聚居地成員,雖然很多工作已經開始了,但一段時間過去還是聚起了一圈人圍觀,連教室裡的學生在下課的間隙都跑了過來,讓年紀甚至比他們還小的教師不得不把他們轟回去。
為顯公平,先挑人的是狼人,他也不客氣,把那二十個人裡看起來比較強壯都要了過去,跟他作對的聚居地小隊長咧嘴一笑,“我自己對這些活就熟得很,把那個熟手也給他。”
狼人把眼睛斜過來。
“哼,要是我們做事都跟你一個樣,那日子就不用過了,”小隊長撇著嘴角說,“不就是仗著術師讓著你們……”
眼看又要打起來,被派來監工的上級嗬斥之後,兩人才氣咻咻地把頭彆過去。
要不是那位術師的命令,我就把這玩意直接趕回去。因為路過而被抓過來的灰狼基爾心想,不過從懷裡把鐘表掏出來,感受到那沉甸甸的分量和光滑圓潤的手感,那點不快也被他拋開了,都拿了這樣的好處,就彆乾點什麼就抱怨。看著表盤上的秒針走到正中的位置,他抬起頭,“開始!”
兩人隨即走向各自的隊伍,狼人率先吼叫起來,“你們在那站什麼?都給我過草堆那邊去,快快快!”
聚居地的小隊長卻先是觀察了一圈自己的人馬,然後才用撒謝爾的語言問道:“你們聽得懂我說的話嗎?”
狼人讓那些奴隸將兩個聚居地調過來的熟手圍在中央,讓他們看著彆人的動作學,一邊看著對手的進度,一邊拚命催促的時候,聚居地的小隊長忙碌得像一隻采花蜂,他團團轉著指導眾人的技巧,然後把他們分成三組,自己在隨後就加入了編氈子的組彆中。
結果在傍晚之前傳到了術師的耳中。
出乎一部分人意料,又完全在另一部分人的意料之中,就算把兩個熟手都讓給狼人指揮,小隊長還是靠著自己和手下的奴隸贏了這場比賽,那副興高采烈的模樣跟旁邊眼睛都有點發紅的狼人形成了鮮明對比。
雲深請那位小隊長先離開辦公室,又讓人給那名狼人一張椅子坐下來,還遞了杯水,然後才問道:“查哈,你覺得自己輸了嗎?”
叫做查哈的這名狼人喘著粗氣好一會沒說話,雲深也不催促,他隻稍等了一會,對方就爆發了出來:“我沒輸!都是那群奴隸的錯!他們又懶又蠢,連這麼簡單的活都不會乾,白白拖累了會乾活的!做檢查的那頭灰狼和我早有過節,他就是看我不順眼!還有那些可惡的人類……”
辦公室裡的警衛都很是不爽地看著這個居然開始喋喋不休的狼人,一邊準備在他狂躁的時候衝上去製服他,隻有術師還是一如既往地傾聽。
直到這名狼人說累了,把杯子裡的水一仰脖子灌下去才算是有了空隙,雲深才放輕語氣,問道:“這些我都記下了,還有嗎?”
查哈握著杯子想了一會,“暫時就這樣。”
雲深點了點頭,“我知道了,你在這裡過得不順心,不管生活還是做事都有多多少少的問題,而且這些不順心基本上都是彆人帶給你的,你自己是沒有問題的。”
“沒錯!”查哈幾乎是讚賞地看向對麵那位黑發術師,他以前隻聽說過這名術師的強大和全能,卻沒想到他居然是個比狼女還要善解人意的人類。他好像忘了是誰把一身濕淋淋的他們架出去寒風吹了。
“我能理解,在聚居地這裡,確實絕大部分都是這樣會讓彆人不順心的人,”雲深微笑了起來,“我會改正這個錯誤的,至少不能讓他們再影響你了。現在我就聯係斯卡族長,請他準備一個接替你的人來,明天早上我們會讓人送你回撒謝爾。”
“……啥?”查哈不敢置信地看著他。
“你現在可以回去收拾東西了,”雲深用一種非常耐心寬容的語氣說,“如果還是覺得心情不好,可以跟伯斯隊長說一聲,他肯定會讓人去陪你的。”
不待查哈怒吼起來,站在房間角落裡的警衛們就撲了上來,把掙紮不休的狼人拖走了。
斯卡對此有點意見。
“廢物就是廢物,你不想要,我也不想要。”斯卡說,“就不能找個大點的坑,把他們埋進去嗎?”
“我不會這麼浪費的。”雲深笑道,他知道斯卡整合部落的過程肯定不會很順利,“他們當中有部分倒也乾得不錯,你知道我需要的是哪種人,最好儘快多找幾個過來,不然他們的距離會被越拉越遠。”
“我至少一半親信在你這邊,你以為我是你,能把自己分成幾份?”斯卡不耐道,“叫藥師回來,他對這些最清楚。”
“我會讓人通知他。”雲深說。
準備結束通訊之前,斯卡突然問道:“你最近在搞什麼?”
“你知道我今年的計劃。”雲深說。
“那什麼‘鐵路’?”斯卡回憶了一下,然後罵道,“你隻有個名字,我懂根毛啊?我聽伯斯說你壓著一兩千的大隊人馬不動,到底想乾什麼?不會是真想搞什麼鐵做的道路吧?”
雲深笑了笑,“當然不是。我隻是覺得聚居地和撒謝爾的距離仍然太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