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你在上麵還是我?”
“當然是你。”
科爾森爵士於是自己摸著黑爬了上去。
對於如何處理這批俘虜的問題,聚居地內部的意見並不統一,首先他們的身份複雜,商人,一個自稱的商會會長,法師,至少兩名高級法師,那些初級的和學徒在他們麵前連說話的資格都沒有,而在收集到足夠的情報之前,不能確定他們到底是為了狼人還是彆的目的而來的。
還有狼人族長斯卡獲得的那袋能讓普通獸人異化成怪物的血色結晶。
回到聚居地的塔克拉也將它們帶到了會議上,當那些反射著濃重光芒的心臟形結晶體被傾倒在桌麵上時,會議桌旁的一部分人反應顯得十分激烈,有人猛地往後一退,有人捂住了鼻子,其他人臉上也露出了厭惡的表情,表現相對平靜的除了塔克拉,幾乎全是遺族人。
一個結晶滾到了離雲深不遠的地方,他伸手過去,還沒到一半就被範天瀾從旁按了下去,但就算沒有直接接觸,異變還是發生了。
紫紅色的煙霧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從結晶之中逸散升騰起來,彆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範天瀾一把夾起了那枚結晶甩向窗外,在雙層玻璃爆裂粉碎的巨響中,塔克拉將那些結晶重又掃回了皮袋之中,並且迅速紮緊了袋口,但那些看起來混沌肮臟的霧氣仍舊盤旋在桌麵上,在其他人震驚的目光中流轉幻化,然後浮現出一張哭號般的邪惡麵孔,徑直朝雲深撲了過去。
然後極其迅速地消融在空氣中。
不是像融冰化雪,而是像撞在了無形的屏障上,如同被猛火灼燒的薄紙,頃刻間消散無蹤,空氣中似乎仍殘餘著一聲短短的慘叫。
所有人都沒有說話。範天瀾慢慢地鬆開了雲深,皺眉看向塔克拉,後者臉上也少見地出現了凝重的神情,低頭看著手中的皮袋。
“離他遠點。”範天瀾說。
“我知道。”塔克拉說,然後看了一眼雲深,“我去處理這個。”
他走出了會議室,其他人收攏了一下情緒,一些人去拿來掃帚清理地上的玻璃渣,雲深坐在坐位上,看著自己的左手。上麵沒有傷口。
“抱歉,我剛才應該更慎重點。”他抬頭對還把手按在他肩膀上的範天瀾說。
“不是你的問題。”範天瀾說。
“他也不是故意的。”雲深說。
“你不用為他開脫。”範天瀾說。
“……”
這個時候傳來了塔克拉叫範天瀾的聲音,對雲深說了一句“彆亂動”之後,範天瀾走了出去。
塔克拉其實已經走出了一段距離,他還拿著那些惹禍的東西,另一邊空手拿著一顆結晶,看起來就是範天瀾丟出去的那一塊。
“你看看這個。”塔克拉說,他把結晶遞給了範天瀾,然後從皮袋裡拿出了另一顆伸到他的麵前。
和落到範天瀾手上的那顆相比,塔克拉手上的結晶明顯沉重汙濁得多,而雲深曾經差點接觸到的那顆已經有了點鮮紅的顏色。塔克拉盯著範天瀾的手掌看了會,那顆結晶一直好好地躺在他那裡,然後才說道:“看來也不是你的問題。那個狼族長拿著沒事,你親戚沒事捏碎了一顆也沒見怎麼樣,而我一直帶著它們,偏偏就是在他麵前——”
他看著範天瀾。
範天瀾手指一個用力,在清晰的碎裂聲中,那顆結晶也變成了一堆碎末,他將這些毫無變化的東西倒進皮袋,說:“那就拿給你說的那個人。”
“讓他看管還是處理?”塔克拉問。
“隨便。”範天瀾說。
雖然出了點意外,會議還是繼續了下去,隻是大家都對那種血色結晶更看重了一點。塔克拉對這種東西進行了相當詳細的報告,無論去年還是今年,這種用於自殺式攻擊的人造物品在戰場上都有所表現,虎族將它們作為壓軸手段,被圍困的強獸軍將領是在意圖最後掙紮時才使用,撒謝爾族長在那場主帳戰鬥中也曾遭遇會變形的獸人,而從形態和戰鬥力的具體細節來看,之間區彆十分明顯。
這種造物不屬於獸人帝國,完全是由外部輸入的。至於來源——
“我們目前傾向是露西亞。”情報部門的負責人說,“我們帶回來的俘虜自稱是來自西斯公國的商團,作為露西亞的中等諸侯,西斯公國與獸人帝國部分接壤,並且有一定數量的煉金術師。”
她看了看凝神靜聽的雲深,“更具體和準確的情況,我們正在準備訊問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