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獲得了許多意想不到的收獲。”科爾森說,“比我曾經期望的,曾經想象過的都要多。”
子爵上下打量著他,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待會的晚宴之後,如果我能夠占用你一點時間……”
科爾森歎了口氣,“帕裡斯舅舅。”
子爵禮貌地停了下來。
“如果有這個時間,我更願意安心地睡一覺,然後讓我的兒子來把我喚醒。”科爾森說,“這是我一直的願望之一。”
子爵看了他好一會,片刻之後,他攤開雙手,“好吧。”
科爾森又向前走了一步。
“對我來說,這個願望一直難以實現。”科爾森說,“就是因為我總要應付您,為了您的野心,和我愚蠢的父親,我疲於奔命許久,不得不說……這種日子十分令人疲憊。”
大廳裡突然一片安靜,所有人都在看著他,包括大公閣下。但他依舊沒有說話,在他抬起右手下令之前,他身前的孩子按住了他的手,以一名兒童的力量來說,他應該很難阻止大公這樣一個成年人的動作,但他做到了。
“你喪失了貴族應有的禮儀,我很失望。”帕裡斯子爵柔聲說。
科爾森笑了起來。
“那又如何呢?”
他說,然後一步向前跨出,腰間長劍鏗然出鞘,一線銀光一閃而過,被肌肉瞬間爆發的力量帶動,鋼鐵的劍鋒帶著一往無前的銳氣切入了人體柔軟的組織,帕裡斯子爵驚訝的神情剛剛爬上麵孔就戛然而至,一種難以形容的聲響過後,一個頭顱砰然落地,在健康心臟有力的擠壓之下,鮮血的噴泉從平整的斷麵中激射而出,達到一個令人仰望的高度,然後在大地的感召之下,溫熱濃稠的液體不情不願地止住衝勢,向著地麵落下一場淅淅瀝瀝的血雨。
所有人都驚呆了,連門邊的衛兵都長大了嘴巴,變成僵硬的雕像。
在響徹城堡的尖叫聲中,異瞳法師疾步越過衛兵從門外走進來,一個瞬發法術正在他手上燃燒,但隨即他就震驚地停下了腳步,不知所措地看著眼前混亂的慘劇。科爾森已經收劍回鞘,從容走到大公麵前,一絲鮮血從他的發梢滑落,沿著他的側臉,在他頰側的胡茬上停下,被體溫烘得漸漸乾涸。
大公抬頭看著他,“乾得不錯。”
他簡短地,清醒而肯定地說。
“宴會我恐怕要缺席了。”科爾森說,“我想花點時間洗漱,真正地休息一個晚上。”
“去吧。”大公說。
科爾森向那個孩子伸出手,“來?”
孩子走上前去,把自己的手交給他。
科爾森彎下腰,把他抱了起來。孩子把臉埋在他肩上嗅了嗅,然後轉過頭,伸手摸了摸他的臉。
“你是活的了。”孩子說。
“是的,我是活的了。”科爾森說,他轉身向外走去,沒有人想要阻攔他,異瞳法師已經收起了法術,有些猶豫地看著他,在寂靜之中,一個人影從牆邊走了過來,一張蒼白的臉浮現在燈火之下。異瞳法師立即戒備起來,科爾森也停了下來,父子一起看著那名黑袍煉金術師,在他們身後,大公已經起身指揮仆人和衛兵收拾屍體,更換地毯與家具。
“我看到了什麼?”黑袍術師說,“一個奇跡。”
科爾森沉默地看著他。
“你幾乎不可能切斷這份血緣的聯係……如果不是你已經讓自己的身體活過來,重新擁有完全控製它的權利。”謝爾蓋慢慢地說,“這就是你獲得的最大收獲,不過,你大概不會願意告訴我你是怎麼做到的。”
科爾森笑了一下,轉頭對心驚膽戰的衛兵說:“把他帶下去。讓他待在自己的房間裡,直到我下令把他放出來。”
異瞳法師跟隨在他身後,謝爾蓋幽深的目光追隨著科爾森的背影,但對衛兵們粗暴的行為沒有反抗。
“他不會放棄的。”異瞳法師說。
“求知大概是他在這個世界生存的唯一目的了。”科爾森說,“所以我為何要滿足他呢?”
過了一會,法師又問道:“你會殺了他嗎?”
“當然不。”科爾森說。
法師欲言又止。
“在不同的地位上,他的價值不一樣。我不需要他死,他始終隻是一個工具。”科爾森輕聲說,“而我如今對權力產生了興趣,我需要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