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瑟達絲分辨得出哪些是宿舍管理員的日常維護,哪些是彆人為她花費的體貼心意。她轉身走出臥室,細長的發辮在空中甩出一道弧線,以此同時,一個高挑的身影從門外走了進來。
“希雅!”梅瑟達絲叫道。
“梅爾!”戰鬥精靈笑著張開手臂,同自己最好的朋友緊緊擁抱在一起。
久彆重逢,當然應該有一個擁抱。
範天瀾理所當然地,非常自然而然地沒有去早就分配給他的宿舍,雖然他離開已經有一段時間,但雲深住的地方不管如何更換他都知道,路上也不會有人攔著他,絕大多數人都能記得他這張臉,並進而記起他在工業城建設和聯盟發展中的作用,他們同他打招呼,範天瀾也禮節性地回應。他像回家一樣——實際上就是回家——地走進那座無名的白色建築,穿過走廊,停在那扇門前。他打開了門。
“你回來啦。”架子邊的一個銀發美人轉過頭來,對他露出一個微笑。
範天瀾在門口站了一秒,下一刻就關上了門。他關門的動作很快,但墨拉維亞的手已經放到了門邊,厚重的木板哢嚓一聲,瞬間像薄餅一樣被相反的力道撕成兩半。
合頁落到了地上,墨拉維亞說:“哎呀。”
聽到異響的哨兵急忙朝這裡跑過來,範天瀾和墨拉維亞麵對著麵,一人拿著半邊門板,雲深也在這個時候從客房裡走了出來。他有點吃驚地看著他們。
範天瀾:“…………”
所以他回來後的第一件事是去後勤那兒領門和門框,動手把它們換好——雲深在旁邊給他搭手,如果沒有墨拉維亞一直毫無作用、礙眼無比地待在一邊的話,倒也不算很差。
乾完了這件事之後,換班的哨兵幫忙把工具拿回去了,範天瀾問墨拉維亞:“你在這乾嘛?”
“談工作呀。”墨拉維亞說。
“下班了。很晚了。”範天瀾俯視著他說。
“雲深有加班的特權。”墨拉維亞說。
“你沒有。”範天瀾說。
於是墨拉維亞就被趕走了。
他回來之後,雲深笑著對他說:“其實他隻是想來看看你……”
“他是故意的。”範天瀾板著臉說。
“他也確實有點兒孩子氣。”雲深縱容地說說。他眼含笑意,目光溫柔地看著他。
範天瀾看了他一會兒,走上去,輕輕地,但緊密地抱住了他,頭埋在他的肩上。雲深的手指伸進他強韌光滑的黑發,梳開他的長發,被他帶著靠到了床頭上。
靜謐的夜緩緩籠罩下來,晚風吹過窗外,範天瀾感受著懷中真實的軀體和溫度,想起了剛才的對話。
“你在外麵工作了這麼長時間,沒有給我寫過一封信。”墨拉維亞在路上埋怨地說。
範天瀾一點兒也不想和他說話。
“雖然你並不思念我,我還是很關心你的。”墨拉維亞又說,“你纏他也纏得太緊了,讓他晚上都睡不好。或者你已經很清楚,和他的聯係越緊密,你的力量就越強?”
範天瀾沉默了片刻,“我不知道。”
墨拉維亞端詳著他。“你現在知道了,但你並不在乎。實際上,你還挺高興的,對吧?”
他笑了起來。這是一個美麗的,但冰冷的微笑。
“這就是龍。”他柔聲說,“越是珍愛,我們越是貪婪。”
貪婪,是的。凡人皆如此,人的生命太短暫了,所有人都想抓住眼前的一切。
那麼龍和人,本質上又有何不同呢?
在難以言喻的滿足感和饑餓感中,他閉上了眼睛。
雲深輕撫著他的發頂,他睡著了。166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