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嬪躺在床上, 麵色蒼白如紙,眼神有些渙散。
隨著太醫們進進出出,腹部的疼痛非但沒有減輕,反而有加劇的跡象。
那名太醫有問題!
婉嬪想要提醒身邊兒之人, 將那名太醫給趕走, 可惜, 隨著時間的流逝,她的力氣越來越弱, 意識也越來越模糊, 彆說提醒身邊兒人了,她連動一動嘴唇, 都覺得費力。
不能暈過去, 若是暈過去, 隻怕她這一胎, 就當真保不住了!
婉嬪咬著舌尖,勉強以疼痛來維持自己的清醒。
就在這時,她忽然聽到門口傳來一陣騷動聲,下人們的聲音十分嘈雜,讓她一時有些聽不清, 但她依稀聽到了“五公主”這三個字。
婉嬪喘著粗氣, 看著芃芃像個小炮彈似的跑到了自己身前, 她似乎也注意到那名太醫的不妥之處, 將他一把推開,厲聲道:“來人, 將這謀害妃嬪和龍嗣的太醫給本宮抓起來!”
婉嬪宮中之人見芃芃一個小孩子家闖了進來不說,還一進來就要將為婉嬪診治的太醫給攆走,自然不會樂意, 當即就有人把芃芃當成小孩子來哄:“五公主,太醫如今正在搶救咱們娘娘呢,您若是把太醫給趕走了,誰來為咱們娘娘診治呢?快彆鬨了,您先出去玩吧。”
因聽說是皇後害得婉嬪摔倒的,婉嬪宮中的部分宮人對芃芃的態度頗不友善。倒是當時跟著婉嬪出去的人,對芃芃的態度還算友好。但他們顯然也把芃芃當做了不懂事的小孩子,見身邊兒人要攆芃芃出去,他們也不曾阻攔,隻是心中暗道,待婉嬪脫險了,他們再去向皇後和五公主請罪。
婉嬪見狀,頓時急了,她用儘了所有的力氣,朝著自己身邊兒的心腹宮女抬起了手。
心腹宮女見狀,趕忙湊到婉嬪跟前:“娘娘,您想說什麼,您告訴奴婢吧。”
婉嬪喘了口氣,嘴裡含含糊糊地說了幾個字,可惜聲音太輕,心腹宮女壓根兒就聽不清。
心腹宮女頭腦頗為靈活,見婉嬪喊住自己的時機正是他們要將芃芃給“請”出去的時機,便猜到婉嬪想說的話多半與芃芃有關,於是她道:“主子,奴婢鬥膽揣摩您的意思,奴婢說,您聽著,若是奴婢說得對,您就朝著奴婢眨一下眼睛,若是奴婢說得不對,您便朝著奴婢眨兩下眼睛,您看可好?若是您同意奴婢的提議呢,您現在就朝著奴婢眨一下眼睛。”
話音剛落,婉嬪果然眨了一下眼。
心腹宮女見狀,心中漸漸有了底:“娘娘這是,不希望咱們‘請’五公主出去,想要讓五公主留在這兒陪著您?”
婉嬪眨了一下眼。
“五公主說這太醫意圖謀害娘娘,要將這太醫給拿下,娘娘也是同樣的意思?”
在說這話之時,心腹仔仔細細地觀察著婉嬪的表情,在見婉嬪又眨了一下眼後,趕忙厲聲道:“還不快按照娘娘的吩咐去做!”
這名宮女是鹹福宮的掌事宮女,在鹹福宮一眾下人們之中素來積威甚重。芃芃的話在鹹福宮不一定管用,這名宮女的話,鹹福宮的下人們卻不敢不聽。
那太醫見鹹福宮的下人們當真要來拿自己,頓時急了:“五公主年幼不懂事胡來也就罷了,你們怎麼也跟著胡來!婉嬪娘娘現在神誌不清,恐怕連自己在做什麼都不清楚,你們若是在這個時候更換太醫,婉嬪娘娘這一胎恐怕就不保了!”
芃芃聽了這話,再也忍不住了:“真讓你繼續在這裡留著,婉嬪娘娘這一胎才是不保!方才本宮進來的時候,分明看到你悄悄兒地往婉嬪娘娘身上的幾個穴道施了針!當然了,本宮現在這麼說,你肯定要辯解說你是在為婉嬪娘娘進行針灸治療。但你若不是要對婉嬪娘娘不利,何必這般鬼鬼祟祟、遮遮掩掩的,不敢讓人看到?”
她的話音剛落,就有人掰著這名太醫的手腕往外種種一扯,果然看見有一枚細小的銀針從太醫的袖中落了出來。
周圍人見狀,當即便不敢再質疑芃芃的話,婉嬪身邊兒的那名心腹宮女更是病急亂投醫,拉住了芃芃的手:“聽聞公主福澤深厚,可庇佑身邊兒之人,求公主救救我們娘娘,救救我們娘娘腹中的皇嗣!”
婉嬪這一胎來得實在不易,她本就聖寵稀薄,本身又不易有孕,幾乎是盼了十幾年,才終於盼來了這麼個孩子,一旦落胎,隻怕此生就再也沒有生下親生子的機會了。
“放心吧,本宮就是為此事而來的。當初,本宮能夠在皇額娘難產之時,幫助皇額娘保住十三弟,如今婉嬪娘娘遇險,本宮自然也會竭儘全力!”
本來芃芃若是不說,周圍人都忘記還有這麼一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