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 34 章(1 / 2)

第三十四章

“香蘭。”孫鵬第一時間趕到許香蘭身邊,小聲地喊她。

許香蘭每次在發狂後能有幾個小時的清醒, 他和兒子都會把握住這個機會, 和她好好說說話,但許香蘭一直保持安靜, 是他們父子兩單方麵的絮絮叨叨,即便這樣,他們也知道她聽懂了。

許香蘭的目光落在孫鵬身上, 眼神裡帶著依賴和眷戀,她張張口, 什麼也沒有說。

“你感覺怎麼樣!?”孫鵬語氣溫和, 跟他這個壯碩的身材有著很大的反差。

許香蘭沒有應聲。

孫鵬也不介意,他難得露出笑容,“你很快就會沒事了, 我請了蕭/大師來, 她很厲害!”

蕭林下和李仁走上前。

許香蘭看到兩人,一開始還很害怕, 在看清他們後,反而平靜下來。

“我有話想問她。”蕭林下看著許香蘭。

“大師, 你問你問。”孫鵬拍拍許香蘭的手, 趕緊退到邊上, 緊張兮兮的看著蕭林下, 還以為她要作法了。

蕭林下隻是走到床邊, “她的症狀, 你先說說。”

李仁知道蕭林下有意考自己, 從進屋開始他就一直在觀察,像孫鵬說的那般瘋癲發狂,最常規的判斷是三魂七魄被衝散了的,俗稱“失魂症”。

人體內的三魂七魄,各自主宰人的精神,少了一絲都會產生問題。

像之前一中的蔣思寧因為過度驚嚇而少了一魂,招回來以後就好了。但許香蘭的情況卻不一樣,據孫鵬的說法,她的失魂症已經有兩年,真要是魂魄被衝散,恐怕很難找回來。

但她的情況又沒有這麼簡單,三魂七魄,三道主魂少了,身體不可能支撐兩年,早就沒氣了,也不可能像她這樣有時還會清醒。

李仁對這情況把握不大,他慎之又慎:“瘋癲狀大多是三魂中的爽靈被衝散,晚輩愚鈍,她時而清醒又很矛盾,晚輩判斷不出。”

孫鵬在旁邊聽他們的對話,在李仁得出結論後,麵上浮現出希望破裂的情緒,他專門托人找來的玄士當然也全是花架子騙人的那種,那些有真本事的玄士開口就說香蘭的魂魄被衝散了。

等他們招魂以後,卻發現她的魂魄沒有被衝散。

聽到這個結論,孫鵬都有些麻木了。

“說對了一半。”蕭林下說道,目光移到許香蘭身上,“至於另一半……”

後者在她的目光下居然有一種無所遁形的感覺,不禁有些慌張。

“你是哪裡來的孤魂野鬼,也敢占著彆人的身體?”蕭林下突然厲聲喝道。

她的聲音不大,落在人耳中卻跟打鼓一樣,對許香蘭體內的女鬼而言更是仿佛驚雷霹靂,甚至兩年來好不容易快要適應的軀殼都有要衝體而出的感覺。

“啊——”

許香蘭痛苦的嚷嚷,四肢不斷撲騰,手指緊抓著床上的被褥,鐵鏈上的鈴鐺不間斷發出急促的響聲。

掙紮間,她把臉轉到孫鵬的方向,嘴唇因為用力而磕破,“救……救我……”

孫鵬下意識上前一步。

李仁伸手攔住他,輕喝:“你乾什麼!”

孫鵬一下清醒過來,麵露不忍,“香蘭,你再忍忍,你肯定會好起來的!”

男孩兒一把保住孫鵬的大腿,哭著喊:“媽媽,你一定會好起來的,大師說收了糖,肯定能治好你!”

蕭林下對兩人的話充耳不聞,見女鬼還執迷不悟,她雙手在胸前結印,喝道:“臨!”

四周的靈氣凝結成正氣凜然的大字,壓在頭上,許香蘭整個人抖如篩糠,鈴鐺發出的聲音陡然加速,丁零當啷響個不停。

蕭林下趁機在許香蘭的天靈蓋上一拍。

三魂七魄從她的頭頂直接就被拍了出來。

李仁瞪大眼睛,不是為蕭林下露的這一手,而是因為許香蘭的三魂七魄是滿的,魂魄沒有被衝散,她怎麼會瘋癲不能自控?!

“雕蟲小技。”蕭林下探手做抓取狀,精準無誤的把手伸進許香蘭的三魂七魄之中,硬生生的直接扯出了一個完整的魂魄來,再看許香蘭的三魂七魄中已經不見了一魂二魄,餘下的魂魄晃晃悠悠,極其微弱。

蕭林下把她自身的魂魄打回體內,又貼了兩張鎮魂符上去,原本微弱的魂魄稍稍安定下來,許香蘭的身體終於安靜下來,目光空洞,麵無表情,偶爾抽搐一下。

至於被拽出來的那隻女鬼,比起寧竹來還要不如,光是一個“臨”字就把她壓得動彈不得。

她淒厲地嘶吼,充滿憤恨和不甘,“我是真想和孫鵬結成夫妻!求求你成全我們!”

“成全要兩情相悅,你占了彆人老婆的身體,誤以為孫鵬對你有情,也不問問他愛不愛你?”蕭林下絲毫不被女鬼的這種情感感動。

“啊——如果不是我,她老婆早死了!”女鬼吼道。

人體少了一魂二魄,許香蘭的身體根本撐不過三個月,能夠硬生生撐到兩年,也是因為有這個女鬼的魂魄在。女鬼把自己的魂魄塞進許香蘭魂魄的空缺裡,充當起少了的魂魄,但她的道行不夠,無法完全掌握主動地位。

許香蘭時而的瘋癲是因為她自身的魂魄占主導地位,以往在市區的時候經常發作,也是因為那邊環境熟悉,會激發出她魂魄的自我意識,搬到郊區後,沒有了刺激,女鬼的魂魄則稍占上風。

這種情況已經持續兩年,再來一年,女鬼的魂魄就可以徹底壓製許香蘭的魂魄,取而代之。

“麵帶煞,八字輕,新死不久,許香蘭兩年前被衝散,我不信會這麼巧合!”蕭林下冷笑,封住女鬼,才轉身看向孫鵬,“許香蘭兩年前是去過哪裡後才有這樣的情況?”

孫鵬還沒說話,男孩兒就開口了。

“是外公外婆家!”男孩兒忽然說道,“那天媽媽出去了一會兒,回來就這樣了!”

他對許香蘭第一次發病,印象深刻。媽媽跌跌撞撞回來,一把把他鎖進房間,隔著那扇門,他聽到媽媽在客廳裡嘶吼,各種東西打落在地的聲音,好一會兒,他才打電話給爸爸。

“外婆和嬸子還說媽媽是遭報應了!”

“那段時間,香蘭她爸媽一直都說家裡忙不過來,希望她回去幫忙,正好是兒子暑假,她就帶著兒子一起回去。”孫鵬痛苦地回憶,“早知道會變成這樣,我就不該讓香蘭回去。”

“老家在哪裡?”

“就在A市不遠的餘橋村。”孫鵬說道。

“把鎖鏈解開,我們過去一趟。”蕭林下走到邊上,讓出位置。

孫鵬不明白兩者的關聯,但不妨礙他看出蕭林下有辦法治許香蘭,對她說的話沒有一點疑慮,連忙上去把綁在許香蘭四肢的鎖鏈解開,她的手腕腳腕上因為掙紮的太厲害,已經磨破了皮,和之前的傷痕混在一起,青灰中發紅,還有血絲滲出。

孫鵬不放心把兒子一個人放在家裡,也把他帶上了。

蕭林下看他要照顧許香蘭和兒子,就讓李仁開車。

餘橋村是A市出了名的窮困村,風景不錯,按理這年頭也能發展個旅遊農家樂之類,但是那個村子的村民脾氣大,還凶,偶爾有幾個明事理的早就想辦法搬走了,剩下的就是死循環,不講理的人撞一起,大家都覺得自己講理了。

許香蘭和孫鵬結婚後,很少回去,一般也不帶兒子回去,怕兒子受到影響。

孫鵬上車的時候帶了醫用酒精和紗布,邊消毒邊給蕭林下打預防針:“自從香蘭發病以後,嶽父一家就拒絕我們進門,哥和嫂子也一樣,這次過去可能會吃閉門羹。”

他自己倒無所謂,但怕惹惱了蕭林下。好不容易爭取來的治療機會,不能因為這個功虧一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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