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藥兩天一換，可以緩解不適，注意在敷藥的時候避免少外出，因為室外的光線會對眼睛造成影響……”
他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麼形容自己的心情，那種堵得慌，喘不上氣的難受，雖然他不明白為什麼自己突然就那麼難受。
最後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跟醫生說謝謝帶著楊臣走出醫院的。
隻知道走出醫院的刹那，午後的陽光刺眼得很。而後覺得，這個世界究竟是對楊臣做了什麼，為什麼這個男人會讓自己一次又一次的陷入黑暗，分裂出的每個人格究竟隱藏著多少傷痛。
心情太糟糕了。
“顏值，你在生氣嗎？”
顏值側過頭看著眼睛纏著紗布的楊臣，聽著男人用肯定句一下子判斷出他的情緒，又是心塞又是煩躁，最後將自己的薄外套脫下蓋在楊臣的腦門上，忘記把墨鏡拿下來了。
掩下眼底的黯然，然後牽著人的手往停車場走安慰說道：“一次看不好沒關係，我們跑遍全國，跑遍全世界，你會好的。”
一定會好的。
不僅這個世界要好，現實也要好。
“沒事，隻要你在，你就是我的眼睛。”楊臣感覺到顏值牽著他的手力氣很大，可能是知道顏值因為醫生的話在生氣溫聲說道。
因為他自己是知道事情並沒有那麼糟糕，但是現在還不能說。
顏值腳步一頓，聽到楊臣又是用這樣的語氣說這番話，頓時心情煩躁得爆炸，轉身一把揪起楊臣的衣領破口大罵：
“鬼才當你的眼睛，你的眼睛就是你的眼睛，我不會帶著你看這個世界，你給我振作一點！！”
為什麼總要拉著他當借口，為什麼要把未來生存的所有希望都放在他身上，為什麼看不見還要將他拉入深淵。
為什麼楊臣可以就這樣接受了，明明之前還會因為做不出甜點發火。
空曠的停車場回蕩著顏值的咆哮。
這邊的小動靜引起不少人的注目，但是為了不惹禍上身都是加快步伐趕緊走。
楊臣仍由顏值揪著衣領沒有反抗，淡淡說道：
“那也沒關係，反正你在我身邊就好，反正你也走不了。”原諒他那麼自私。
顏值咬牙忍著心底的憤怒，揪著衣領的手因為隱忍而在顫抖，他真的不希望楊臣自己先放棄所有希望，然後將希望寄托在他身上，他不可能一直存在。
“你是白癡嗎？我不可能陪你一輩子。”
“你可以陪我一輩子，因為這是你欠我的。”楊臣握上顏值的手語氣格外的堅定：“你走不了的。”
因為顏值已經答應跟他一起墜入深淵，他所有的難受都因為顏值的存在一點一點被趕走，失去光明就是他得到顏值的代價，他願意。儘管難受過失去光明的痛苦，但是深淵裡有顏值，他這就不算難過。
以後他會把最好的都給顏值，所以現在無所謂。
他隱瞞著的秘密，等一切都解決了他也會說清楚的，顏值一定會原諒他的。
【顏值，你不要衝動。】
【我能不衝動嗎？楊臣這已經自暴自棄了吧？他就因為喜歡……這樣的喜歡難道不是病態的嗎？】
【你上心了對吧，你在心疼楊臣為什麼不愛惜自己，愛你勝過愛自己。哎喲你拯救楊臣拯救出感情啦？】
【放屁！】顏值眼裡閃過自己都察覺不到的慌張：【什麼感情，想打人的感情嗎？】
顏值拿出車鑰匙開車門，側過身扶著楊臣上車：“你再繼續這麼自暴自棄我真是會討厭你，一個大男人你能有點出息嗎？我這麼個廢物就這麼值得你喜歡？都不知道你腦子裡在想什麼。”
如果楊臣一點想要恢複的意思都沒有他怎麼拯救。
“醫生不是說了我希望渺茫嗎，我知道這就是個說辭。”楊臣端正的靠坐在椅背上，語氣平淡的說道：“與其抱著渺茫的希望，如果早些接受。”
“我不能接受。”顏值兩側的咬肌因為過於用力顫了顫，他兩隻手撐在楊臣身側，眼眶的位置微微發紅：“楊臣，你必須抱著希望，就像是當初的你渴望想要得到我。現在你得到了，你還覺得渺茫嗎？那個說你惡心的顏值就在你身邊，還跟你領證結婚了，你還覺得希望是渺茫嗎？”
楊臣聽到顏值憤怒的話語裡頭的哽咽，可他現在還不能說，因為還不是時機，可他也不希望顏值過於在乎他的眼睛。
“你哭了嗎？”他朝著麵前的人伸出手，不小心戳到顏值的下巴，他想去摸顏值的眼角的。
“哭屁。”顏值湊前讓楊臣碰到自己，語氣還是那麼不爽：“你還治不治了，還抱不抱希望了？”
“治。”楊臣終於摸到顏值的眼角，最後像是想到什麼，低頭在人眼皮上一吻：“彆生氣，我錯了。”
落在顏值眼皮的吻是那麼溫柔，被蒙住的雙眼如果顏值可以看到的話，也會是紅的。
因為內疚。
楊臣眼上藥包的味道很刺鼻，竄入鼻內刺激得眼睛發酸。
“你個蠢貨。”顏值抵著楊臣的額頭，雙手用力摁住楊臣的腦袋低聲說道：“不要去抱怨生活對你的不公，隻有你學會釋懷了，不公才會放過你。”
這個世界依舊是楊臣想出來的，林洛的狠，顏棋的狠，讓這個世界的楊臣依舊是一個悲慘的角色，這都是源自於楊臣內心的黑暗。
他希望楊臣放下仇恨。
“我想你早點恢複，想嘗你做的甜點，你不是說人人吃了都有初戀的味道嗎？我還沒有嘗過。”顏值直起身放開他，給人係上安全帶，眼睛看著楊臣認真的說道：“在你沒有好之前，我就是你的眼睛。”
說完將楊臣這邊的車門關上，就在關上車門那瞬間他聽到了楊臣在說：
“口是心非。”
【叮——好感度13.14都是愛你的形狀】
作者有話要說： 嗚嗚我好感動
————
林洛這個世界不會好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