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小寶貝們晚安咯。”
“外婆晚安。”
“奶奶……晚安。”
房間的燈啪的關上了。
燈光驟然的消失讓楊瑞臣下意識抱住身旁的顏值, 忍不住的開始發抖, 這樣的光線似乎會讓他不由自主的想到小屋子。
顏值下意識的就用小短腿把人揣開：“你乾嘛抱我！”
楊瑞臣：“……”說好保護他的呢。
那雙琥珀色的雙眸像被一層水光覆蓋住，房間內光線昏暗也看不到他眼底的傷心，顏值是不喜歡自己是嗎？
難受的轉向床外不去看著靠牆的顏值。
慘了, 自己並不遭人喜歡, 怎麼辦。
顏值哪裡知道身旁的小哥哥在想什麼，他隻知道這家夥是外婆帶回來的, 以後就得跟他一塊住了，雖然外婆說了很可憐吧，但是一時之間還是有些難接受，特彆還是從小妹妹變成小哥哥。
該不會是外婆不喜歡他想要其他的小朋友了吧！
越想越生氣，伸出小短腿架在身旁的楊瑞臣身上, 於此同時還很囂張的說道：
“喂楊瑞臣。”
楊瑞臣聽到顏值願意理自己了, 也沒有介意架在自己身上的腿, 眼裡浮現出高興的光彩轉向顏值那邊，他聽到自己的聲音裡頭都是充滿著喜悅的：
“我在。”
有人跟他說話就不會那麼害怕了。
“你可彆想要跟我搶外婆, 我告訴你, 要是外婆喜歡你多過喜歡我，我一定會打你的！”顏值覺得這家夥肯定就是跟他來搶外婆的了, 他的外婆那麼好肯定是人人都想要的, 他才不會讓這家夥得逞呢！
又不是小妹妹他乾嘛讓著！
楊瑞臣並沒有聽到想象中的話, 而是這一番類似於威脅的話語，有些失落，猶豫了很久才開口：
“你不是說跟我一起玩嗎？”
“哼, 我哄我外婆呢。”
“這，這樣嗎……”楊瑞臣有些難過，昏暗的房間讓他又開始害怕，為什麼會這樣呢，他有那麼不遭人喜歡嗎，側過身儘量讓自己看起來存在感弱些。
怎麼辦，他以為能夠靠近人自己就可以獲救。
果然自己還是不讓人喜歡的。
沒有人喜歡他的。
“你抖什麼？”顏值轉身朝著楊瑞臣這邊，見人又不蓋被子還在那裡一直抖：“冷啊，蓋被子啊！”
他正好熱一腳就把被子踢給楊瑞臣。
“不冷，我怕。”
“你怕什麼，男子漢大丈夫怕什麼怕，有什麼好怕，膽小鬼。”顏值伸手去玩楊瑞臣的頭發，之前都還是長發怎麼就剪了呢，那時候多好看，跟娃娃一樣。
“我怕黑。”楊瑞臣轉過身對著顏值。
顏值咻的把手收回來，裝作自己沒有動過他的頭發一樣改成摸自己的鼻子：“黑有什麼好怕，我喜歡黑一點，睡覺舒服。”
漸漸適應了房間昏暗的光線就可以看到彼此的樣子。
楊瑞臣看著近在咫尺的顏值，他是很想伸手去摸一摸是不是真實的，隻是害怕自己嚇到人，所以就看著。
但是看著也很滿足了：“黑就是很可怕，沒有光隻有你自己一個人那就很害怕。”
顏值的小短腿在楊瑞臣的腿上又換了個姿勢：“你是不是傻，我不是人啊，不跟你說了，我要睡覺，男子漢不怕黑，睡覺！”
——沒有光隻有你自己一個人那就很害怕。
——你是不是傻，我不是人啊。
僅僅這一句話好像又可以抓住他的心臟，黑其實不可怕。
隻要顏值在。
他側身一直看著顏值，直到人睡著了他還沒有睡，看著這稚嫩的臉龐讓他漸漸入迷，是顏值救了他的，就在他最害怕的瞬間把他拉出來的人就是顏值。
所以在那天之後他才會對老婆婆所有的行為可以麵無表情的對待著，就算老婆婆又跟他講著刺激的殺人故事，是怎麼報複人的，他都無動於衷。
講就任她講，他當做沒有聽到，明明在那天之前他都是怕得不行，可就在顏值出現後他感覺到可以抵抗恐懼的力量，在他心裡築起一道堅不可摧的防護牆。
他感覺到自己無比幸運，這個世界還不全是對他隻有惡意的，還有人給予他溫暖。
從此之後他就在顏值家裡住下了，顏值的外公外婆他喊爺爺奶奶，這是一對非常好非常善良的老人家，特彆是對他。也是因為如此，他在這裡的十年可以暫時讓他放下過去的痛苦。
暫時遮蓋起來，暫時忘記。
而顏值呢，其實卻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好相處，心軟確實心軟，心軟卻不妨礙霸道。可能是他的存在讓顏值總感覺有威脅到家庭地位，不過也確實如此，因為這家夥什麼都不會做。當然其中也有一部分是因為自己把顏值所有的事情都做了，才會讓人愈發的懶惰。
但是他樂意，他喜歡看到顏值生氣的模樣，也喜歡看到開心的模樣，什麼樣子他都喜歡，隻要自己在顏值心中是有存在感的，無論是好感還是一般那都無所謂。
這一待就是十年。
在這十年裡他吞下了以前痛苦的回憶隱藏起來，當中還包括一段不知不覺中已經產生卻能隱忍的感情。
十年後——
“你就不能快點嗎，哎呀一會可彆遲到了。”
“真的是，我乾嘛學不會騎車呢，早知道我自己學了，都怪我外婆，都怪你把我的車騎去了！！”
楊瑞臣把家門給鎖上，把一切都處理好了才出門，轉過身就看到背著書包的顏值插著口袋一個人叨叨絮絮的，表情儘是嫌棄，又好像在嫌棄自己，也好像在嫌棄他。
視線落在人校服扣子上皺了皺眉，這家夥又把校服穿成這樣，到了初三似乎越來越瀟灑。本來校服就寬鬆，上頭的兩顆扣子一解開鎖骨一覽無遺。
欲言又止想要說點什麼。
顏值見人又要開始囉嗦的模樣，不耐煩的把車鑰匙丟過去：“彆想著跟我說廢話，快點去牽車帶我去學校，磨磨唧唧真不知道這樣還怎麼考第一的，每天都要我等你。”
要不是自己不會騎自行車走路又太遠真的是不想要理這家夥了，哎。
“你騎車上回摔成那樣還敢騎嗎？”楊瑞臣接過自行車鑰匙走到院子把角落的自行車推出來。
他先是檢查自行車鏈子是不是穩的，再看看後座的位置有沒有問題，因為他怕顏值一會坐了不舒服。
顏值：“……”丫的他為什麼就是學不會呢，上回摔了個狗吃屎遭罪了後他就不碰了。
“所以還是我載你吧，彆再摔了。”楊瑞臣蹲下再捏了捏車輪子看看有沒有氣。
“哎呀行了沒問題的，你每天都看還能看出安全事故來啊。”顏值一屁股先坐上後座。
“我就是看看，以防萬一。”
楊瑞臣抬頭看了眼顯然很不耐煩的顏值，拿過顏值的書包掛在把手上騎車往學校去。
穿過綠油油的鄉間小路往鎮中心騎去，這就是他們每天上學的必經之路。
顏值在路邊揪了幾片葉子若有所思的玩著，他想著晚上放學要怎麼甩掉這家夥跟那幫人出去玩。
他不是因為慫，隻是因為外公外婆現在都住在療養院養身體了，就把自己丟給楊瑞臣，所以每一天楊瑞臣都會跟外公外婆說今天發生了什麼，要是知道他又溜去市裡指不定會從療養院跑回來把他打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