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麼一刹那,強烈到苻璃幾乎失控。無論是之前的裝聾作啞,還是後來的刻意回避,此時此刻,他不得不承認一個令他極為恐慌的可怕事實。
他對錦兒,對自己的徒兒竟然……
不!不是!就在那幾個字即將冒出來的刹那,苻璃又將它們生生壓了下去。
他心底很明白,一旦說出那幾個字,他將徹徹底底陷入萬劫不複的境地。所以,如同先前無數次那樣,他又一次仿佛龜縮般地逃避了過去,同時在心頭自我寬慰地道,“那是憤怒,是對錦凰失望,對她忘卻和辜負自己教誨的恨鐵不成鋼,沒有彆的!以後也不會有彆的!”
而錦凰對外界的一切,對苻璃複雜的心緒變化一無所知,當她被吸入太乙鐘,刺眼的白光散去、強勁的氣浪戛然而止,當她的腳下再次踏上實地的時候,她已經身處太乙鐘內的境界之中。
幾乎是一瞬間,她感覺到刺骨的冰冷迅速穿透身上的鮫綃法衣,透過皮層無孔不入地滲透到體內。錦凰不受控製地一連打了好幾個戰栗,下意識地雙手環臂,意欲取暖,可惜毫無用處。
她抬起眼簾打量四周,隻見入眼處儘是白茫茫的一片,四麵八方茫茫無際,沒有山丘沒有低窪、沒有人影更彆說鳥獸,連頭頂的空間都是灰蒙蒙的,沒有日頭亦無雲朵,茫茫無際的空間中唯有她一人。
錦凰往前走了兩步,獸皮靴嵌入雪地發出“哢吱哢吱”的滯澀聲。
她清楚,眼前的一切都是太乙鐘內境界所呈現出來的景象,隻是她從未聽過這個“太乙鐘”,對它一無所知,眼前的一切對於她而言未知而陌生,她現在隻能一點點自己摸索。
在這個境界中她感受不到絲毫的靈氣,亦沒有風,甚至連風流拂動都不曾有,整個空間就仿佛是靜止不動的一樣,看似平靜。然而,卻是這平靜之下蘊藏著致命的危機,周圍無孔不入的冰冷,連她身上的法衣都無法抵擋這種寒冷。
她方才試了試催動靈力驅寒,初時確實可行,然而一旦收回靈力,那種寒冷便再次如蛆跗骨般滲入到體內。
所以,隻能儘快從這裡出去,否則,最後隻會被凍死。
錦凰緊了緊右手,在識海中呼喚幽冥鬼鼎,結果卻是半分反應也沒有。接著,她又試著召喚腰帶中的陰陽輪回諓,竟也是毫無反應。
她咬了咬凍得發紫的唇瓣,警戒之心提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這個太乙鐘竟然有如此之能,苻璃的反省不是隨便說說而已,他是真的要讓她受受教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