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鏵打頭陣,風揚和錦凰與他背背相對列於後側,三人呈三角狀緩緩向前移動。
這條街像是怎麼也走不到儘頭。他們走了許久,兩側依舊是破落的房屋宅院,連岔路和拐角都不曾出現。然而,卻是這樣,才越發顯得詭異莫名。
不知何時,周圍開始漫起黑色的煙霧,從腳邊緩緩匍匐升騰,使得周圍的街景都開始變得朦朧起來。
三人心下均是一緊。
這時,錦凰抬手碰了碰二人,用眼神示意他們看向前方。
隻見,原本漆黑的街道儘頭不知何時亮起了燈盞,藍紫色的光在黑霧的遮蔽下顯得幽森而模糊。
有點點黑影在藍光中慢慢顯現出來,仿佛還有梵音在輕輕唱響,“喃……嗚……嘛……啦……”似從光亮處傳來,又像是盤旋在街道宅院的上空,異常的空泛和幽長。
三人緊緊靠在一處,不再往前走。
藍色光霧裡的黑影逐漸放大,隨著黑影的靠近,錦凰發現,那黑影不止一道。影影綽綽的人頭分成兩列,踩著咿咿呀呀的梵音一蹦一跳地行近。
而同時,他們每過一處,所經之地屋簷下掛著的破敗燈籠,便像是被某種未知的力量給點燃了,發出慘白暗淡的光。
待更靠近了些,才瞧分明那些“人”沒有影子投映在青石板路上。
這意味著什麼,不言而喻。
左邊一列,清一色黑色袍子罩頂,渾身上下遮得嚴嚴實實;右側一列則恰恰相反,一身白色的袍子,頭頂一尺來高的古怪尖帽,整張臉更像是抹了粉,慘白慘白。
不論是黑袍還是白袍,他們的手上均持了器物。
黑袍一列皆手持鎖鏈,端部或垂著鐐銬或垂著鎖喉爪,黑漆漆泛著暗光,像是久沾了鮮血凝固之後的顏色;白袍一列則手舉白絨杖子,或白色朝笏。
這般模樣,讓人忍不住想到四個字,“黑白無常”。
三人麵麵相覷。
雲鏵給了二人一個“靜觀其變”的眼神,目光隨著那兩列一黑一白緩緩靠近。
很快,“他們”便到了近處,在距離三丈遠的地方停了下來,乾涸嘶啞的聲音從風帽底下飄出,又像是自四麵八方攏進三人的耳朵裡,“爾等罪孽深重,今奉冥主法令拘爾下冥府,接受審判。爾等還不束手就擒!”
“奉冥主法令?”雲鏵輕輕一笑,“那我倒要請教諸位,現如今,冥府的冥主姓甚名誰?”
“大膽!冥主大人的名諱是你等罪人可以知曉的?”
“嗬。”錦凰右手悄悄探上左手手腕,“妤菀冥主早在數萬年前就已經神魂隕滅,你口中的冥主又是哪門子的冥主?我倒是要問問,你們冒充鬼差,又是何等罪責?”
“大膽罪人!冥頑不靈!竟然拒捕,當場絞殺!”說著,騰騰的煞氣和殺意轟然震開。
兩列“鬼差”迅速將三人包圍,垂於鎖鏈端部的鐐銬和鎖喉爪在半空中兀自碰撞,“鐺鐺”作響,殺意攪著煞氣在底部形成一道道小小的黑色漩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