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林祐素質極佳，也很有耐心。
如果換成是江顧玥，肯定早就不耐煩了。而他卻能耐心地聽完女生講話，輕輕點了點頭。
不過，對於女生的問題，他隻回答了一句話，就沉默地等待下一個同學的問題。
台下女生的臉騰地紅起來。
江顧玥再次激動，他甚至忘記這裡是學校的講堂，還以為是追星的場合，跳起來舉高手提問。
隻可惜，無論江顧玥再怎麼渴求，他的位置始終是太偏僻了。
等到第三個人也提完問題，提問的環節就已結束。
江顧玥落寞地收回了手。
人太多了。
他甚至還沒有見到林祐的臉。
講座結束後，林祐從講台後離開。學生們有的跟了上去，有的站在原處觀望。
江顧玥屬於第三種人。
他既沒有跟過去，也沒有等待，而是朝著第一排的座位走了過去。
他走到某個座位前麵，急切地說了一句：
“張老師，我來晚了。”
被他稱作是張老師的教授摘下眼鏡，站起身。他奇怪的看著江顧玥：“小江，你的頭發……”
江顧玥三言兩語帶過，急切地說：“老師，我看群裡說會推薦和林祐交流的名額。我能不能試一試？”
張老師素來與他關係親密，就算江顧玥隻是本科生，張老師也拿他當自己的學生。
隻不過這次，張老師皺了皺眉，說的第一句話，就讓江顧玥心涼。
“小江，你來的真不是時候。”他頓了頓，繼續說，“名單昨天晚上就交出去了。”
聽了這話，江顧玥指尖都發麻。他沙啞著聲音說：“可我昨天……沒看到報名的通知。”
張老師的臉色也不好看起來。
事實上，誰能進去和林先生麵談，名額早就已經確定了。根本不需要等著教授來推薦。
江顧玥就算來得再早，也沒用。
江顧玥也明白過來，臉色變得蒼白。
“怎麼辦。”江顧玥毫無頭緒，絮叨著說：“我以為……我以為……”
張老師看他這副樣子，咬了咬牙。
江顧玥是個怎麼樣的學生，當老師的最清楚。
如果不是內定，名單上理應有江顧玥的名字。
過了好一會兒，張老師才提出了一個意見。
“今晚學校的領導和幾名學生，會邀請林先生一起用餐，你跟我進去。”
“……嗯？”
“雖然不是麵試，但你要抓住機會。”張老師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孩子，你一定要超常發揮，在林先生麵前好好表現。”
江顧玥的眼睛濕潤了。他激動地向老師鞠躬，知道老師是為他破例。
那他一定不會辜負老師的期望。
等待的時間十分漫長。
張老師帶著幾個同學，到了辦公室。他讓江顧玥在門口等著，並叮囑他‘晚上一起吃飯。’
江顧玥坐在走廊的凳子上，激動地雙腳一直來回點地。
在這段時間內，他將大一到大四所學的全部專業知識，都在腦子裡過了一遍。
很好，記得比較熟練。
然後他努力思考過，怎麼才能在林先生麵前超長發揮。
最好的情況，當然是林先生讓他演戲，而且是有台詞的戲。
但是，誰會在吃飯的時候，讓人突然表演一段呢？
江顧玥正在為這件事情苦惱不已時——
辦公室的門打開了。
江顧玥猛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學校的領導走了出來，站在前麵去按電梯。隨後，江顧玥看到了走出來的林祐。
他忘記了呼吸，忘記了周圍的一切。
他曾經遍覽過浩瀚山河、秋夜春華，也曾沉抑於瀲灩芳菲的詩意柔情、快意恩仇的豪俠壯誌，江顧玥自以為眼界寬廣；然而此時此刻，他卻發現，他的眼界如此狹小，一人已然占據了全部。
江顧玥就愣愣地站著，眼中、腦海中隻有一個人。
直到張老師出來，用肘關節戳了他的腰。
“愣著乾什麼？還不跟上去。”
張老師的語氣並不溫和。如果江顧玥像以往一樣察言觀色，就會發現張老師的臉色也不好。
張老師擔心，江顧玥可能，沒有被簽走的機會。
……方才，在辦公室裡，林祐簽下了一名學生。那名學生不是最優秀的，條件也很一般。但林祐認為他最有潛力。日後這名學生確實躋身頂級流量，證明了林祐的眼光，也都是後話了。
張老師心中沉甸甸。
不知道林祐到底會怎麼看江顧玥？
不過此時，江顧玥滿心全是期待，他根本沒有看張老師，輕手輕腳地跟在人群的後麵。
飯店是林祐選的。
江顧玥走進飯店時，覺得腳都有些發軟。他沒見過那麼高的房頂，也沒見過大理石做的地麵。整個飯店都在發亮，好像到處都是鑽石。
張老師叮囑他買一頂帽子，於是他買了一頂淡藍色的鴨舌帽。壓低帽簷時，起碼遮擋了他的表情，讓彆人看不清楚他的臉。
沒見過世麵的江顧玥，緊緊跟在張老師身後。
二十幾個人走進了大單間裡。單間奢華的不像樣，甚至有一架鋼琴立於室內。
一個女生看到鋼琴，咯咯地笑了起來。
“沒想到還能在這裡看到Steinway Modle。”
說完這句話，她自然而然地坐上前演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