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是虛幻中的人物,公子想要哪個、想怎麼遇上,這裡都有。我手上有《西廂》《貴妃醉酒》《君顏眠花》《綺央奉茶》,公子想要她是大家閨秀,她就是大家閨秀,想要她是傾國美人,她就是傾國美人。”
《君顏眠花》《綺央奉茶》……隻要你生有媚骨,就是被人糟踐的命。
商沉笑了笑:“便來個《君顏眠花》罷。”
“公子這邊坐。” 那男子殷勤地讓他坐下來,端過一杯飄著幾片葉子的茶水,“公子喝杯茶,閉上眼,一會兒就到。”
說話間他的聲音倏然飄遠,草葉遍地,腳下微有濕泥。眼前一株楓樹,嬌豔似火,四周都是鳥語花香。商沉笑了笑,心道這幻境做得倒還湊合,在修真界自然是貽笑大方,騙騙這些市井凡人還能過得去。
能不能看穿幻境,全在自己的修為。這幻境他一眼能看穿,無非是他的修為高,凡人如果進入此境,隻怕連自己是誰都要忘得一乾二淨。
這叫做孫少的人賣的,便是片刻之間的忘我。
再看身上,一身九龍黃袍在身,雍容大氣,儼然已是當日英俊的一國之君。
恍惚下,移身向前,花叢裡,一個紅衣女子雲髻散亂,衣衫半褪,半閉著雙眸似是半睡不醒。商沉在她的麵前停下,這女子在這裡是何用意、有何用途,他已經不必再問。
“孫少。” 商沉道。
那紅衣女子猛地睜眼,四周景致也像是猙獰般扭曲,頃刻之間,商沉已經回到黑黝黝的房間裡。
那叫做孫少的男人一臉的驚呆:“你是誰?”
“禦虛道的道長。”
此話一出,那男子一溜煙頭也不回地往外跑,好似見到什麼凶神惡煞之物。商沉又道:“你的東西都在這裡,還怕不知道你是誰?”
那男人聞言,一轉身,跪下來便是鼻涕眼淚地流:“道長饒命,我小時候被人逼著學了這些不該學的東西,現在又做這些不堪的買賣,實在是上有老下有小,家裡揭不開鍋。”
“上有老下有小?帶我去看看。”
那男人又是眼珠子一轉:“道長明鑒,我修習幻術七八年,生平從未害過人。如今要不是有仇人追殺,我也不會做這種有辱門風之事。道長……”
“一下子家裡揭不開鍋,一下子仇人追殺,你讓柳葉塢知道你用幻境做這種事,他們會如何?”
“……這也不是害人。”
“也算不得好事。”
“道長饒命!” 那孫少在地上哭得肝腸寸斷,“我今年才二十四,不想死啊……”
“不想死也就罷了,卻要讓你為我做些事。”
那孫少抬起頭來,趕緊說:“什麼事,道長請說?”
“你出自什麼幻術門派?”
“荊、荊山派。”
修習幻術的門派有大家、小家之分,柳葉塢是源頭正宗,可荊山派在小家之中卻也有些名氣。商沉不想他竟是出自荊山派,心中略有些意外:“既是荊山派,也算是好好學過幾年幻術,怎麼落得如此下場?”
那男子垂首不說話,商沉又道:“把你荊山派入門心法的前兩行背出來。”
“啊?這……” 那男子為難了一會兒,自語道,“罷了,又不是彆人沒傳出去過。”
說著他將那前麵兩行背出來,背到一半,商沉將他打斷:“不用了,不是。”
素容身上的心法,不是出自荊山派。
“這江南江北,大大小小共有多少門派修習幻術?”
“這……少說也有二三十。”
“你同他們這些門派的弟子認識?”
孫少不安地問:“道長有何事?”
“你終日在市井之間遊蕩,認識的人定然不會少,你幫我去搜集大小門派幻術入門的心法,不需要多,直需前麵一兩行,找來交給我。”
“道長,我這……”
“你在我禦虛地界上以幻術做生意,你是要我直接將你押了去禦虛道?” 商沉看著他,“我禦虛道向來與柳葉塢交好……”
“不必不必!” 那男子慌張點頭,“我這就去、這就去!不就是大小門派幻術的入門心經麼,我這就去找!”